林琪難得起了個大早,與梨兒一起將早前泡著的豆子放在鍋裡,用小灶慢慢熬煮。
待到天大亮時,粥已經熬得軟爛。
止兒趁熱送了些去道觀和茶樓。
崔家那邊,有梨兒一早就備出來的。
顧氏將大相國寺算出來的好日子挑揀再三,留下四個略微靠後的,隨著粥品、禮物送去崔家。
寇氏很無所謂,拖得久些她佈置起來也輕鬆。
但崔硒卻等不了,日子越往後拖,他的危機感就越重,尤其聽說大皇子這時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小寒很快接到指令,務必勸服寇氏將成婚日子提前到端午之前。
這是崔硒仔細算過的。
福州的木料這兩天已經開始裝船,正旦日前後就能入京。
他已經命胖掌櫃將所有鋪子裡的能工巧匠都調來京都,日夜趕工,三個多月足夠。
再加上其他瑣碎和繁縟細節,四月中便能妥當,月底成親剛剛好。
小寒跟著寇氏多年,知道只要從崔磯入手,寇氏便會就範。
於是便以成為正式姻親,可順理成章請韓大人幫忙在樞密院安插職位為由,說服寇氏。
寇氏開始還有些遲疑,但小寒道:“大凡差事指派都在春季,若入了夏,好差事都被人佔了,六少爺便是進去,也撈不到功績,平白辛苦。”
寇氏想想,覺得很對,便回帖要把日期提前。
顧氏收到信兒,頓時怒了。
只是林琪跟前,她不好抱怨,便只能揪著韓遠之翻來覆去的唸叨寇氏,深切擔憂寇氏這個惡婆婆會給女兒小鞋穿。
韓遠之開始還寬慰,但不論他怎麼說,顧氏都很憂慮,到最後演變成她威逼韓遠之想法子去皇帝那兒把親事退了。
韓遠之無奈,他要真這麼幹,便是在皇帝那兒全身而退,也會被崔硒打成肉餅。
他示意跟前的退下,吹了燈,拉了床帳。
顧氏很不滿,道:“我跟你說話呢,你熄什麼燈。”
韓遠之含糊的嘀咕了句,扯了嬌妻入懷,讓她再沒心思東想西想。
第二天,顧氏揉著痠痛的腰,艱難起床。
林琪一早就下樓,正和韓守奕對坐。
看到步態僵硬的顧氏,她關心的問:“阿孃,你怎麼了?可是受風了?”
聽濤閣裡每到冬日裡便會有些發寒,便是用的柴碳也比別的院子多上許多。
顧氏搭著微瀾的手過來,聽到女兒這麼問,她俏臉一紅,囁囁半天也沒說出個究竟。
林琪便跟芸心道:“以後屋裡多加個碳爐,值夜的也警醒些,半夜時再加一次碳。”
昨晚正是芸心值夜,今早屋裡也是她收拾的,怎會不知到底怎麼回事。
聽到林琪吩咐,芸心臉紅紅的,埋著頭躲去小廚房。
林琪見她古怪,便看江嬤嬤。
江嬤嬤呵呵的笑著挪了椅子,扶著顧氏坐下,又去拿碗碟一類物什,服侍顧氏用飯。
只是奇怪的是,她轉來轉去,大多都是在林琪跟前打轉,可就是沒看到林琪一眼。
林琪盯了她一會兒,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她這是故意的。
顧氏也在這時羞惱成嗔,“趕快吃飯,待會兒跟著芸心好好學做繡活。”
林琪答應一聲,老實的低下頭。
如此又過幾日,便是小寶週歲。
韓遠之一早就跟老太君打好招呼,不想大辦。
老太君寶貝曾孫,但更看重孫子的前程,以她來看,韓遠之這般行事極好。
他現在勢頭正盛,若是大肆操辦,在官家那裡極有可能留下沒有城府,不堪大用的印象。
但在齊氏來看,卻是估計因著大皇子的緣故。
四娘能把念頭打在林琪身上,就意味著大皇子或多或少的動了那個念頭,而今佳人別嫁,大皇子怎能不惱?
待到那日清晨,打扮得團團喜氣的小寶被放在榮禧堂那張寬大的軟塌上,周圍放著書本印章小劍等等一干物件。
小寶屈著兩個胖乎乎的小腿,茫然看了圈四周,似乎被撥弄得十分光滑的算盤吸引。
但那算盤放得太遠,他張著胖乎乎的小手抓撓兩下,都沒勾著,於是便吭哧吭哧的往那兒爬。
老太君哎呦一聲,自己曾孫可不能是賬房先生,忙在邊上引導道:“寶兒,你看那小劍,紅紅的穗子,多好看?”
小寶停下,看看,一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