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裡間的上首,崔老夫人正和個長髯白髮的老者說話。
看到林琪,老夫人招手讓她到近前,並給林琪介紹道:“這是你二翁翁。”
林琪忙斂衽垂首,與崔硒一同見禮,並奉上針線活一件。
二老太爺只搭眼瞄了下,就轉開眼。
心裡暗歎,這丫頭的確跟珍丫頭長得極像。
而她最終又嫁入崔家,這也是一種緣分。
二老太爺扯了腰間的玉珏,遞給她。
林琪瞄了眼,紋理光滑,顯然是時常摩挲的,她斜眼看崔硒。
崔硒微微一笑,幾不可見的點了下腦袋。
林琪笑著謝過。
二老太爺捋了鬍子,看她笑得開心純然,心裡一動,道:“以後閒了,多來聰苑玩。”
林琪雖然才進崔家門兩天,但也知道二老太爺是跟自己長子,崔家行二的崔鏜住在一起,聰苑正是他居住的地方。
林琪如今與戴氏雖然沒有交情,但已經跟她跟前的人搭好了線,若再與陸氏交好,加上崔三夫人那邊的關係,那在崔家,她便是不能高枕無憂,也能輕快一些,起碼寇氏想要出什麼么蛾子,也要思量再三。
林琪應得脆生,並說廚下早前醃了些新酒,等過兩天一併拿去。
二老太爺很高興,他沒有其他愛好,唯有這杯中物,最得他意。
只是陸氏管得嚴,每日裡只能飲一杯而已。
崔硒帶著林琪往外去,見了與二老太爺極其相似的崔鏜。
崔鏜已是不惑之年,然其眉目俊朗,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定然是個容貌出眾的男子。
大約是女兒的傷逝讓他感懷,他鬢角已生出幾絲華髮,倒比大他一些的崔鋮還顯得滄桑些許。
林琪來到他跟前行禮,崔鏜眼神複雜。
似是傷懷,又像欣慰。
面對這樣的目光,林琪有些不敵。
崔硒朝崔鏜示意一下,體貼的帶著林琪轉去三叔崔釗跟前。
崔釗正和長子崔砇說話,看到林琪便笑著點頭。
林琪溫順貞雅的垂著眉眼行禮,憑藉餘光瞄這對父子,發現兩人長得當真極像,便是笑起來也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崔砇接了止兒送上的文房四寶,開啟一看,驚異的看向崔硒。
筆和紙就不必多說,那硯卻是老坑端硯,而墨則是松煙墨,不論紋理品相皆是上品。
這樣的物件當做見面禮,著實有些重了。
崔硒笑著點頭,道:“大哥,弟妹給的,就收著吧。”
崔砇喜文,對這些物件有著無法控制的熱情,再加上與林琪也有幾分交情,聽到崔硒這麼說,便順水推舟的收了。
崔硒帶她繼續認識其他叔叔以及堂兄弟。
一路行來,給林琪印象最深的便是行四的崔硞和行六的崔磯兩人。
而巧合的是,兩人皆是崔鋮之子。
崔硞看似開朗豁達,其實眼神閃爍,顯然是個言行不一的。
崔磯則是仗著年紀比崔硒小,瞧著是說話不過腦子,其實是把惡意和不屑暗藏在天真莽撞之後。
待到宴會結束,回到自家小院,林琪氣得直哼哼。
“算了,”崔硒已經習慣崔磯總是帶著無辜的神情,說出傷人肺腑的話。
“什麼算了,”林琪怒瞪他,“他比我還大一歲,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難道不知道嗎?”
“惡月生的怎麼了?他倒是生辰好,可那有什麼用,還不是一事無成的廢物。”
林琪萬分不忿,憑什麼就因為一個生辰,就要承受這樣的侮辱。
尤其這人還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哥哥。
崔硒見林琪臉都氣青了,忙上前撫她背脊,道:“這些年他每到這時就會說上一說,我都習慣了,你也不要在意。”
“那不行,”林琪瞪著大大的眼睛,狠狠的道:“早前的事我管不到,現在有我在,誰也不能拿這事欺負你。”
林琪骨碌著眼睛,琢磨怎麼收拾崔磯。
崔硒忽然展臂,將她抱個滿懷。
林琪一頓,側頭看去。
崔硒把頭靠在她肩頭,輕輕摩挲她臉頰,低低的道謝。
低沉的聲音帶著呼呼的熱氣直撲耳骨。
林琪的骨頭一下子酥了,她只覺尾椎骨處一陣痠軟。
她頭皮一陣發麻,人就跟沒有骨頭一般的軟倒在了崔硒懷中。
崔硒低笑著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