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追隨的種種情景。
往日情景歷歷在目,她恨得渾身發抖,若此時她手持匕首,若她身無牽連,那她定毫不猶豫的用半尺刀鋒割斷他掩在潔白羅絹領抹之中,細皮嫩肉的脖子,以他的血祭奠林家亡靈。
她用力咬緊牙齒,努力想著善良柔弱的阿孃、記憶全失,身體有恙的哥哥,還有關心她,愛護她的所有人,提醒自己不要衝動。
但她到底恨得實在太深,便是極力隱藏也還是難免繃緊麵皮。
六皇子跟著三拜九叩,起身時他瞟向林琪。
看到她那樣的臉色,不由微微一怔,而又循著視線看到三哥。
六皇子聰慧,極快垂下眼。
皇帝今天無事,有心與雲陽子長談。
貴妃雖有不甘,但知道分寸,尤其還有皇后在一旁虎視眈眈,她就更加不能不懂事了。
皇帝溫和勉勵大皇子幾句,略帶幾分溫柔的道:“晚些時候我與你一同用膳。”
貴妃美目含情,柔柔點頭。
皇帝這樣明晃晃的表露寵愛,當真是半點也不顧及皇后的感受。
皇后卻十分大氣,半點也不介意,與貴妃並肩而行時,還狀似無事的閒聊,“近來天氣炎熱,官家有些清減,想是有些苦夏。”
貴妃點頭,附和道:“可不是,這天照比往年熱了許多,官家又不喜用冰,難免感覺不適。”
皇后笑意微凝,明明不喜用冰的是她,卻要拐到皇帝身上。
皇后笑意淺淺,輕巧插刀:“前次官家過來,幾樣點心裡我瞧他獨愛綠豆小點。這點心苦夏之人吃著正好,妹妹那裡盡是手巧的,想來也不用我多事。”
“回頭我讓她們做來,”貴妃指尖略微收緊,面上恭謙平和。
皇后笑意轉濃,很享受這隱晦的快感。
兩人行到岔口,才分開往各自的住處走去。
待到轉過一叢花樹,貴妃才陰沉下了臉,
這些日子她去坤寧宮請安時,沒少見那道綠豆小點,尤其是上面點著的那枚清心健脾的蓮子。
貴妃眼神微亂,有些拿不定皇后到底是知道當年所為,而今要挾,還是隻是單純的想要氣氣自己。
另一邊,一直安靜看著兩人耍花腔的福雅公主上前半步,道:“阿孃,阿爹既然喜歡咱們宮裡的點心,你自己知道就是了,為何特地讓她知曉?”
皇后轉頭,輕捋女兒被風吹散的鬢髮,想著她再過年餘就要嫁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有心教導。
她看了眼逢兒,逢兒立刻站到下風處把守。
皇后這才殷殷的道:“這宮裡沒有秘密,便是我不說,她也會知曉,倒不如此時說了,偌她因此聯想到其他,抵受不住犯錯,那就最好。”
“若是沒有,”她道:“也沒損失,不是嗎?”
福雅也不知笨蛋,很快明白皇后是想把水攪渾,讓皇帝和貴妃生出嫌隙。
皇后道:“你出嫁他國乃是國事,阿孃不能干涉。但阿孃會拼盡一切,讓你有個可以挺直腰桿過日子的依憑。”
而她擁有的依憑便是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的先皇后嫡出。
皇后背脊挺拔,秀眸微斂,從來端莊溫和的臉龐顯出一絲凌厲。
“阿孃,”福雅上前,扯了皇后的衣角,淚珠在眼眶裡來回打轉。
“好了,都多大了,怎麼還動不動就掉淚,”皇后表情和緩下來,從袖管裡拿出帕子,為她擦淚,“別哭了,當心被風掃了臉。”
福雅撒嬌的仰頭等皇后收拾停當,嬌嬌的道:“我就是再大也是阿孃的嬌嬌,便是阿孃嫌棄我,我也要賴著阿孃的。”
“你這孩子,”皇后無奈笑著,心裡卻十分受用。
道觀裡,林琪剋制的回到淨室。
一進門,就歪靠著門扉,歪坐著倒地。
為了不讓自己表露出恨意,她用力了全部的氣力,此時她連挪到榻上的力氣都沒有了。
六皇子一路緊隨著她過來,正打算進去問個究竟,卻被止兒攔在門外。
六皇子怒目,直接硬闖。
止兒壓住他肩膀,不許他動彈。
六皇子上來犟勁,掙扎著就要進去。
兩人就在沉默中相互的較量著。
林琪單手撐地,頭依著門板,聽著外面不時傳來的動靜,有些無力的道:“師弟,我累了,想要歇歇,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好嗎?”
六皇子動作一頓,慢慢垂下頭,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