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輕輕扇了扇,讓煙氣飄過鼻端,而後捧著香爐,小心的挪蹭,衡量幾息,才將香爐擱置在後面幾步開外的一個角落。
貴妃見她如此行事,有些不解,但也不好發問,只能靜觀其變。
青煙好似一根菸柱散到尺許高便搖曳著散開,一抹淡淡的,極為清雅的香氣散逸開來。
貴妃輕抽了下鼻子,低聲道:“不是梅香。”
林琪點頭,聲音也轉低,“我用金莘花替代了梅花,功效更佳。”
“金莘花,”貴妃也是見多識廣的,但也從來不曾聽過這花。
林琪道:“傳說山精偷取仙家丹丸,藏於高山惡水之中,結果山精被誅,丹便被留在那裡,千年後,丹破土而出,發芽開花,那花便名金莘。”
“這世上當真有此花?”
貴妃覺得渾身松泛,眼皮發沉,便懶懶往後一靠,煙翠忙與煙霞拿了墊子,放在她身後。
貴妃大眼微闔,微微後仰著,似在閉目養神。
“定是有的,”林琪輕笑著回道:“若沒有,民女又是從哪裡找來的呢。”
貴妃嘴角微彎,頭微微下滑,顯然已睡了過去。
林琪朝煙翠做了個手勢,踮著腳尖,退出了屋子。
煙翠與煙霞面面相覷,她們伺候貴妃娘娘少說也有十年了。
這十年裡,貴妃娘娘的作息十分固定,不論昨晚安歇是否妥當,她都會在午飯過後,去院裡散步一刻鐘,而後小憩兩刻鐘。
她們還從沒遇到午飯未用,便提前歇下的事。
屋外,林琪沿著遊廊一直走到邊緣,然後挑了個太陽曬不著的地方,靜靜的站著。
煙翠小心的把貴妃頭上的飾物取下,煙霞拿來屏風,遮了亮,煙翠見妥當了,才走出來尋林琪。
“煙翠姐姐,”林琪扭身行禮。
煙翠忙扶住她道:“你既叫我姐姐,就莫要這麼生分,若真較起真來,說不得我還要給你行禮呢。”
“怎麼會,”林琪驚悚。
能貼身服侍貴妃的女官大多都是上了冊子,有官職的,她一個平民叫姐姐都是高攀,哪夠資格讓人家行禮。
煙翠見識了林琪的本事,知道貴妃定會對其青眼有加,與其等人家自己知道,倒不如賣個好。
“妹妹既知崔家有博陵、清河之分,那也該知這崔家早在從前乃是一族。”
林琪點頭,這事只要稍微有些瓜葛的就沒有不知的。
煙翠笑道:“咱們這宮裡就有位清河崔家的貴人,細論起來,可不就是妹妹的遠親?”
林琪苦笑,道:“姐姐快別取笑我了,博陵、清河早已各論,且我家只是博陵崔家遠之又遠的姻親,那就更談不上有親了。”
煙翠淺笑著不再說話,心裡卻道,這位小小年紀就這般眼明心亮,倒也難得。
又過了兩盞茶的工夫,林琪估摸那香已燒完,貴妃差不太該醒了,便暗自打起精神,準備應對。
不想煙霞捧著幾個錦盒過來,說是貴妃娘娘賞的。
林琪連忙道謝,又要對著貴妃待著的屋子磕頭。
煙霞忙攔下她,道:“娘娘說外面地涼,你身子也不康健,那些個虛禮就免了。”
林琪這才笑著接了錦盒,並上道的把香粉留下。
煙翠與煙霞對了個眼色,便找來順子,送林琪出宮。
騾車搖搖晃晃,林琪趴在軟軟的褥子裡,全身心的放鬆。
丹霞和雪姣一人一邊,給林琪揉捏她不受控制還在兀自緊繃著的肩膀。
林琪眯著眼,享受著回了韓府。
還沒進二門,就看到站在門邊的瑞盞。
林琪的眼裡極快的飄過一絲嘲諷。
瑞盞過來請安,道:“老太君請娘子過去說話。”
林琪抬眼看天。
明亮的太陽掛在正中,這時候叫她過去可不利於養生啊。
看來老太君很看重貴妃娘娘。
林琪心裡嘀咕,跟瑞盞進了榮禧堂。
韓老太君正坐在次間的軟榻上,見到林琪便笑眯眯的讓她坐到跟前,客套兩句便問她貴妃娘娘找她何事。
林琪便道:“早前我送了國公夫人些香粉,貴妃娘娘聞著不錯,便讓我送過去一些。”
林琪又不傻,內侍特地出去了才跟她說,定是不想讓旁人知道。
韓老太君倒是聽說過國公府的丫鬟曾經跟著回來過,但因為留得時間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