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扯扯她袖子,道:“姑娘,那邊有人來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顧清菲朝遠處看了眼,果然有人過來,瞧模樣像是素馨。
顧清菲趕忙俯身,小心的挪到樹蔭下,待到人走過,趕忙偷偷往外溜去。
福壽堂裡,顧老夫人氣得一把把手裡的念珠拍在小几上,“這個孽障,小小年紀就這麼歹毒,大了還有他不敢做的?”
曹嬤嬤見顧老夫人急劇喘息,忙把備好的炙草湯端來,服侍著她喝了半盞。
放下茶盞,她微微嘆了口氣。
五少爺這事做得的確有些過了。
顧家是書香門第,講究的是剛健中正、厚德載物。
五少爺行事不端在先,出手傷人在後,這樣的品行,若是老太爺還在世,只怕當即就會開祠堂,把這個不仁不悌的子孫趕出顧氏。
顧老夫人想著林琪那麼乖巧個小人兒,好險丟了性命,便覺得只讓那孽障跪祠堂實在太輕,就是抄兩遍禮記也還是不解氣。
想到滿屋子的人,五郎誰都不踢,偏偏就踢琪姐兒,顧老夫人心疼得一抽一抽的,這個孽障敢這麼做,還不是欺負琪姐兒沒有父兄做依仗。
曹嬤嬤輕撫她後背給她順氣,道:“您別擔心,素雲已經去了芝蘭院那邊,我也讓人去保和堂請了劉郎中過來,待會兒素雲回來,就知道如何了。”
顧老夫人微微鬆了口氣,想了想又道:“給我拿紙筆,我要給老大寫信,讓他知道知道,他寶貝的是個什麼貨色,以後看他還敢再提讓什麼姨娘教養的蠢話。”
曹嬤嬤拿了紙筆過來,顧老夫人提起筆,卻又踟躕起來。
大兒子一個人在任上也不容易,顧老夫人雖然生氣,可也心疼兒子,但她話都已經說出口,要是收回,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看著,她豈不是打臉。
曹嬤嬤比顧老夫人自己都瞭解她,便道:“二老爺前些時候說要去京東東路去訪友,老夫人不如先去信問問,也讓那邊有所準備,免得二老爺過去了忙亂。”
顧老夫人點了下頭,提筆把顧博寧要去那邊的事說了,只在末了還是提了句林琪被顧明昕酒後失德,把林琪踢下水的事。
曹嬤嬤把信紙封好,給了門口伺候的小丫鬟,讓她送去外院。
回來就聽顧老夫人嘀咕道:“老二不知又抽什麼風,好端端的怎麼跑去那麼遠。”
曹嬤嬤笑笑,當做沒有聽見。
門口珠簾響動,素雲走進來稟報。
顧老夫人當即顧不得琢磨顧博文的心思,轉而急急的問道:“怎麼樣了,琪姐兒可還好?”
她一手支著桌几,另一隻手撐著榻面,說話時,腳都下了榻,像是準備起身的樣子。
素雲點頭,喘了口氣道:“劉郎中說沒有傷到肺腑,之後的處置也很得當,開了貼退燒的方子,說要是晚上燒了,便煎了喝下,明天再過來看診。”
顧老夫人撫著胸口,之前聽說林琪被撞得跌進水裡,就擔心內裡有傷,現在聽聞沒事,她長吐口氣道:“太上老君顯靈,阿彌陀佛。”
曹嬤嬤正扶著顧老夫人起身,見她急得都語無倫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老夫人橫了她一眼,嗔怪的道:“你倒會撿笑,還不趕快拿了碧玉膏送過去。”
曹嬤嬤忍著笑意道了聲是,伺候老夫人重新回到榻上坐好,轉去次間,從櫃子裡捧出雕著蓮葉何田田的添漆小匣,拿出個核桃大小的碧玉小瓶,去了芝蘭院。
之後的幾天,林琪留在小跨院裡養傷,大房、三房還有范家接連來了幾波送藥探病的之後,黃嬤嬤有心給林琪好生補一補,便閉門謝客。
每天變著花樣做吃食,各式果子糕點紛迭登場,顧清菲只吃了一次便勾出饞蟲,每到下學就過來蹭杯茶,吃幾片玫瑰香糕,嘗幾塊茯苓蜜糕,品幾枚棗泥小餅,再美滋滋的喝上一碗香甜爽滑的杏仁酪,別提有多享受。
等到林琪腰上的青紫退下,林琪還是瘦瘦小小的樣,反倒顧清菲的小臉已妥妥圓了一圈。
五月中的清晨,薄霧初散,晶瑩的露珠墜在碧綠的葉片上,顫巍巍,欲落未落的。
林琪掐著時間,剛好在顧清菲等人離開後進門。
顧老夫人正捻著手串唸經,見到林琪過來,她眼睛一亮,道:“快過來給外婆看看。”
林琪行了禮,乖巧站過去,任顧老夫人抓著手打量。
這幾天曹嬤嬤每天三次的派人去芝蘭院,每次回來都說姑娘氣色很好,顧老夫人雖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