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孟教授人又沒有他們講得那麼糟糕,也許只是賴瑞教授的死讓他大受刺激,再加上追尋多年的喀雅娜之墓即將重見人世,所以他的神經才會繃得比較緊,人容易煩躁發脾氣。
其實她可以明白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畢竟找到喀雅娜之墓,是他和賴瑞教授合作多年,一心一意追求實現的夢想,現在夢想就快實現,可是最好的夥伴已經不在人世。
範八芳輕輕嘆了一聲。
究竟是什麼人殺了賴瑞教授?
這些日子來,挖掘出喀雅娜之城越多的遺蹟,她就越常在夜闌人靜的時候想起這個問題。
那隻失竊的太陽神黃金鏡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她心底深處隱隱約約揣度過一個可能性,就是失竊的太陽神黃金鏡是賴瑞教授偷的,而逼迫他偷鏡子的那人就是那名兇手!
可是不管理智怎麼剖析這件事,她在情感上卻怎麼也不願正視這個可能性──她不願意相信那個熱情可愛的老好人會是小偷。
還有,那個和他在帳篷裡交談的人到底是誰?
他們的營地在人煙罕至的地方,如果出了事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個兇手到底是怎麼逃走的?
就算他們的隊員不多,可是在她大叫的同時,應該也會有人聽到人車離去的聲音,或是看見車子的輪胎所揚起的煙塵,除非……
她手上的小鑿子猛然掉了下來,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兇手就在營地裡,從頭到尾就沒有離開過!
“兇手……在我們裡面。”她的臉色瞬間驚白了。
該死!她應該早點想到才對!
可是……可是……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剎那間,她胸口炸開的心痛遠比驚恐還要更加強烈。
如果是營地裡的人,那麼就是她認識的朋友……殺了賴瑞教授……
“天哪!”範八芳頹然坐倒在黃沙上,痛苦地爬梳過汗溼的頭髮,心底一片悲涼。
不,不會是這樣的。
“芳,你在做什麼?”孟大衛手裡抱著厚重的書冊,關懷又遲疑地走近她身邊。“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她陡然抬頭,神情惶惑而憂傷。“孟教授……”
“你……還好嗎?”孟大衛猶豫地四下張望了一眼,沒看到其他人。“呃,需不需要我叫人來幫忙……”
“不!”她的心臟緊緊揪成了一團,苦惱慌亂地道:“不要叫人,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孟大衛看起來手足無措,又想逃的樣子。
她現在已經顧不得安撫他的恐女症了,小手緊緊攀住他的手腕。“孟教授,殺害賴瑞教授的人有可能就是我們考古隊裡的某個人!”
“什麼?!”孟大衛驚呆了。
“我真是笨蛋!應該早點想到這其中的怪異之處!教授遭到槍殺,我衝進去的時候那人已經逃走了,可是為什麼聞聲衝進來的你們,卻沒有看到任何人或車迅速離開營地?送教授到醫院的時候我就問過維根,他說發生槍擊案的那天,營地附近沒有任何觀光客或是騎駱駝經過的商隊,什麼可疑的人都沒有……現在想想,兇手一定是我們考古隊裡的人!”
“天哪……”他臉色慘白。
“我們必須要警告大家──”等等,她苦惱地搖了搖頭。“不行!我們只能先告訴尚諾這件事……”
不,她真的不願相信這些好友其中之一竟是冷酷的兇手!
“不必麻煩了。”孟大衛突然嘆了一口氣,掀開厚厚書冊的封面,裡頭赫然是鑿空的,放著一柄貝瑞塔手槍,他的口吻一改溫吞結巴,冷靜而遺憾地道:“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必須被迫殺你滅口。”
範八芳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彷彿世界忽然在剎那間整個倒轉了過來,她一陣頭暈目眩,口乾舌燥,心臟也猛烈狂跳了起來。
“是你……”她眼前金星亂冒,驚駭迷惑不解和悲憤瞬間衝上心頭。“為、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他動作迅速地拿出貝瑞塔手槍,毫不遲疑地直直指著她。
“本來沒有必要解釋給你聽,但反正你待會兒就要死了,所以告訴你也無妨,讓你死得明白一點也算是報答你對我的一片痴情。”他冷笑道。
眼前的孟大衛根本不是她熟知的那個害羞學者,簡直就像被惡魔附身一樣!
他冰冷的黑眸浮現的是得意與邪惡的滿足感,好似非常享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