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滑了出來,曾予爾咬著毛巾用力點頭。
大哥的腳步聲慢慢變小直到消失,曾予爾逐漸鬆了口氣,腳趾上的傷口無情牽扯著痛覺神經,汗水大顆大顆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段景修,你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已經被那兩個綁匪困在另間倉庫裡?還是……我還能不能再看你一眼……
淚水流的更兇,不停沖刷著她絕望的心,她不知道身在眼下這個處境到底還能做什麼?等死?還是在心裡一遍遍祈禱段景修平安無事趕過來救她?
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又很快地再次傳來,曾予爾全身戒備,心臟劇烈跳動,頭髮根甚至都像立了起來。
她繃著神經等了大概有半分鐘之久,可那人並沒有直接到她所在的倉庫,反而不斷有嘎吱嘎吱沉重的門聲接連響起,像在逐個倉庫試探,而大哥手裡那隻高照明度的手電光亮也沒有掃過來。
她心頭一抖,血液興奮得一瞬間衝上頭頂,勉強忍痛並腿站起來,沒有方向,但她大概能聽得出哪邊是門和走廊,冒著險,曾予爾用身子蹭牆面,一隻腳跳了幾步,竭盡全力地發出唔唔唔地低叫。
腳步聲微微一停,來人似在仔細聆聽,然後很快便朝她的方向快速移動,曾予爾渾身不由自主戰慄起來,無力沿牆面癱倒,眼淚一波波溢位眼瞼。
來了嗎?
段景修循著細微的訊號,小心翼翼端著槍,經過倉庫門前,藉著窗外的月光才從黑暗中分辨出女人的身形。
他愕然定住腳步,動作利落收起槍,蹲下,把她嘴裡的毛巾取出來,拆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和手腕與膝蓋上的膠帶。
曾予爾的身上只留了件連身內衣,幾乎每個能動的地方都被膠帶纏著綁著,渾身上下仍在不停
顫抖,睫毛撲簌簌地閃動,如同脆弱的不堪一擊的蟬翼。
段景修從“帝國”追出來得太過匆忙,身上只著一件襯衫,連針織開衫都沒有,他撕開襯衫釦子,脫下來,用兩隻袖子系在她纖弱的腰間,遮擋那暴露在外的嫩白腿根,而後,雙臂一合,把她攏進胸前。
她的恐懼和無助那麼清晰地透過身體的接觸傳遞到他的心口,他亦疼的無以復加。
段景修深深吻她的發頂,顫聲嚅囁:“乖,小魚兒,別害怕,我帶你出去……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曾予爾軟軟地把臉埋在他赤。裸的胸前,忍不住痛哭,手指摳著他肩膀上結識的肌肉,發出小聲的啜泣。
這裡的溫熱讓她感覺到了二十一年來任何人都不曾給予她的一份安全和踏實,曾予爾不敢想,一分鐘前還絕望等死的她,現在居然還能滿懷希望地期待被他永永遠遠這般放在胸前安置著。
聽覺有些恢復,曾予爾機敏地聽到另個人的腳步聲已經進了,刺眼的強光搖晃著靠近,她紅腫的雙眼在黑夜中倉皇搜尋他的目光:“有人來了。怎麼辦?”
他單手攬住她的肩膀,身體斜靠在牆面,比個噤聲的手勢:“噓——”
段景修是從倉庫後面大門旁一個視窗跳進來的,離這間庫房非常近,所以他才能在那位大哥返回車裡的時候,趕在他前面找到曾予爾。
他攬起曾予爾的腰,用力向上一抬,讓她的重量大部分加在自己身上,欲攜著她離開倉庫。
眼下最重要的並不是和綁匪頭子火拼,而是不讓曾予爾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至於這三個綁匪和謝寅,回到“帝國”他自然找方法對付。
“嗯——”曾予爾抱住他,低低呻吟,腳趾上的痛意難忍。
段景修停下,眉峰之間重巒疊嶂。“怎麼了?哪裡疼?”
曾予爾垂著臉,咬唇搖頭。
他執起她的下巴,雙目沉沉:“到底——”
曾予爾動了動傷到的腳趾,還是刺刺麻麻的疼,是真的無法再承受壓力,便如實地喏喏答道:“腳……好像被木屑扎傷了。”
段景修向外望一眼,半蹲下,四下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不見五指,他稍稍轉身,藉著月亮的清輝從她腰間的襯衫撕下一角,分開她的腳趾,想快速纏住她的傷口,曾予爾卻疼得直抽氣,冷汗連連。
段景修聽見,實在不忍下手,一摸,手指也被紮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原來傷到她腳趾的木屑似乎還留在肉裡。
曾予爾深吸口氣:“嗯……別管我了,快走吧。”
段景修心頭愈痛,身子半蹲,後背微微弓起,轉過去,向她示意:“上來!”
“……”
“小魚兒,聽話,快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