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了新的絹花,給娘請安時,瑤娘臭美的在鬱氏面前轉圈:“孃親,我美不美?”
她從來不知道七歲多苗條的自己是何樣?在及笄前的日子,她每天都面對自己肥膩的大臉,自卑的不敢出門去。
鬱氏親了一口粉雕玉琢的女兒:“我的女兒最好看了。”
瑤娘“嘿嘿”笑了,再看今兒蔫了吧唧的弟弟,鼓勵他:“今兒好生的學,等你下學了,我們再一起來娘這裡寫功課,好不好?”
“好。”皓哥兒才恢復笑顏。
自從去年鬧過之後,原本以為時芳不會過來,哪裡想到任氏依舊送了她過來。這次讀書,沈先生興許覺得去年因為時芳一事停課,今年一開始就安排的很是緊湊,瑤娘和時雨應接不暇,就更不提時芳了。
一連幾日,瑤娘才適應,甚至時雨也是叫苦連天。
但鬱氏依舊沒有放鬆,把從曹家請來的刺繡大師董夫人請了來,這董劉氏為人平和,溫文爾雅,一看就是脾性很好的。
她倒也坦蕩:“舊年在四川、江南都做過繡娘,後來被京中彩蝶坊請了過來,實不相瞞我就是靠這手藝養活我兒孫。”
董夫人兒子還在讀書,每年耗費不少,還有孫子也才剛開蒙,女兒也到了將笄之年,她才混跡於大戶人家屋裡教導針線,平日閒暇功夫也紡線做針黹。
一年二十兩的束脩,饒是如此,日子也過的緊巴巴。
鬱氏讚歎道:“靠手藝掙錢,這正是您的本事,我家裡這兩位姑娘,白日在學裡,只每日教兩個時辰也儘夠了,其餘的功夫,您做其它我也不會管。”
這活計比曹家還鬆快,董氏忙不迭點頭。
鬱氏待人向來寬和,因她自己小時候也是苦過來的,能體諒別人。但只有一條,讓董氏不要誤了正事兒才行。
因此,瑤娘每日去學裡之後,還得學針線,再寫功課。
她上輩子女紅就不錯,現下有名師教導,愈發一日千里,反而時雨跟不上了,瑤娘才會放緩自己的進度。
董夫人也在看自己教的一對姐妹花,這大的是正房太太所出,聽說讀書也是極聰慧,在女紅上也是學的很快,又擅長下功夫,小的這個也頗為勤力,雖說是庶出,但和正出一樣,這家太太待女兒們都一樣,並沒有任何區別。
因此讓董夫人更有好感了,大家子的姑娘,只要主母做派端正,家中父兄得力,絕對會同氣連枝,過的極好。
又說瑤娘一日下學回來,見到了時芳的女紅師傅江採萍,原來是那日在大姐姐婚禮上遇著的那個怪異的婦人,不曾想她就是所謂的“江北第一針。”
時芳不懂看人臉色,還自顧對瑤娘道:“咱們多做善事,自然會有善報,你說是不是?”她這是好意勸瑤娘。
因為她素來知曉這位五妹妹,她和三姐姐不同,有長房太太無比溺愛,為人果決,說一不二,年紀雖小,但性情非常剛烈,絕非好惹之人。
尤其是把人都想的很壞,大抵和她自身經歷有關,但時芳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天底下還是好人多,因此也是好意相勸。
瑤娘卻覺得好笑,“四姐姐,我覺得人最好是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所謂善事未必真善,善人也未必是真善人。咱們各人有各人處事之法,好了,我這就走了。”
“你——”時芳還想說什麼,卻見瑤娘走了。
回去之後,瑤娘遂和鬱氏提起那日她牽著敬皓去花房,途中遇到江採萍,她一直讓她們帶路,指定下人都不成的怪異事情。
“女兒當時覺得那婦人像柺子,就沒理會,不曾想四姐姐給她帶路。據說就是因為此事,那位江師傅就決意要收四姐姐為徒,並不收束脩。”
鬱氏很重視瑤孃的意見:“此事,我已經是知曉了,你放心,我會查探清楚的。”
比起瑤娘這種閨閣女兒,鬱氏也管家數年,她近來和羅至正關係不錯,只消隨意和丈夫說一句,略一查探,才知曉上京是為了躲禍。
“我道怎麼巴巴的,無緣無故的幫人,看來這天上哪裡有白掉的餡餅。”鬱氏後知後覺,“還好瑤娘謹慎。”
羅至正從此事倒是對瑤娘刮目相待,他道:“可見天下□□狗盜之輩,也不是不露出行跡來,只是有人得利,看不出來罷了。”
“是啊,此人在外仗著我們羅家開鋪子,二房那邊我必定是勸不動,看幾時此事抖落出來才好。”江家兒子奸/淫別人,被判了斬監侯,這江媼來我家若只是避禍還好,若生出其他事情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