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衝上來的不是可以致他們於死地的恐怖怪物,而是送進屠宰場的肥豬。
眾人開始看著那並不寬廣的寒冰風暴呈環狀包圍著他們,對他們秋毫無犯,卻隨著豺狼人的攻勢是否猛烈而變得密集或者稀疏。
明明感覺馬車裡的那位彷彿法力隨時會枯竭,彷彿這個誇張的攻擊型防禦圈隨時會崩潰,但這樣的情形並沒有發生,每當冰稜的密度下降,彷彿再也殺不死哪怕多一隻豺狼人的時候,法力似乎又神奇地得到了補充,冰稜的密度隨即恢復原狀。
在霍格憤怒的咆哮下,豺狼人多次企圖潰散,又多次重新硬著頭皮對馬卡羅他們發動進攻,然後又毫無例外地變成寒冰風暴圈裡的一具凍屍。
從開始的戰戰兢兢,到了後來,眾人不禁就有些麻木了。
彷彿衝擊這個防禦圈的不是【艾爾文森林的噩夢】的手下,而是一群被牧羊人遺棄在冰天雪地裡挨暴風雪的綿羊。
有人嘀咕起這麼多豺狼人的爪子可以換多少賞金。
馬卡羅的兒子更是少年心情,作死地伸出長劍,試試看近在咫尺的寒冰風暴威力到底有多大。
“不——”馬卡羅臉色大變,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兒子像那群愚蠢的豺狼人一樣變成冰雕倒下了。
畢竟,在他眼裡,哪怕那些成名多年的天空法師,乃至晨星法師都不可能有那麼細微的操控能力。
沒想到,長劍一伸,寒冰風暴的包圍圈竟然也朝著外面凸了一個小圓圈。
“嘿!”
他還沒來得及得意,忽然他老爸一把將他揪回去。
“老爸,我沒……事!?”
年輕人霍然瞪大了眼睛,瞳子裡寫滿了不信,如果不是他老爸拉他回來,現在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就是差了那麼幾個指頭的距離,一個用旗杆綁著石塊造出來的超級巨斧的斧刃,幾乎是從他面前擦過。巨斧橫掃掀起的砂石與冰稜掃過他的額頭,劃出幾條冰稜的血痕——他無法想象自己正面捱上這一擊後,會是怎樣一個光景。
大概,連頭帶脖子,還有理論上應該有防禦作用的頭盔都會瞬間被轟爆,成為不分血肉與鐵質的不明物體吧!
“嘶——”看著那打橫劈開整場寒冰風暴的驚天一擊,幾乎每個傭兵都倒抽一口涼氣。
看著霍格硬扛著漫天冰稜爆射,硬是突破了寒冰風暴的封鎖殺入防禦圈的恐怖身影,誰都會懷疑,是否有人類可以與這頭怪物匹敵?!
答案是……有的!
馬車上那扇除了杜克拉撒之外幾乎從不開啟的車門,“吱呀”一聲開啟了。藍白色、鑲有大地法師標記的法師袍就是這無月黑夜中最亮眼的存在。
狂烈的寒冰風暴一時間忽然改變了方向,不再是從上往下墜落,而是以馬車為中心,朝外面斜向瞬間傾瀉出去。
“嗷嗷哦啊——”耳邊,豺狼人的慘叫聲在這一瞬烈度到達了最高。
然而誰都知道,這不是結束,
有很多豺狼人死了,有更多的豺狼人負傷了,但豺狼人的群落裡至少還有四成的豺狼人是完好無損的。
開戰以來一言不發的杜克一手搭在馬卡羅的肩膀上,開口了:“馬卡羅,趁著我跟霍格對決的時候,你和你的人嘗試突圍吧。如果有誰能有命回到暴風城,就告訴諾頓閣下,杜克辜負了他的信任。”
馬卡羅卻搖搖頭:“姑且不說拋棄僱主逃生的僱傭兵是否還有人會僱傭。光是拋棄拯救我兒子性命的恩人,這就足以讓我失去了做人的資格。”
馬卡羅和他身後的傭兵們都是一樣的表情——雙眸中有著同樣的誓死相隨的眼神。
杜克沉默了一秒:“那你和你的人照顧自己。”
下一刻,杜克幽深的黑色眸子跟不遠處霍格那雙赤紅色的眼睛對上了。
明明語言不通,但彼此都明白,這會是一場王對王的對決。
誰贏了,對方殘餘的勢力都會瞬間潰散。
“呼!呼!呼!呼——”霍格聳著粗大的狗鼻子,喘著粗氣,對血腥的渴望刺激著它的感觀。
幾乎比杜克的腰還粗的手臂驀然一股,爆炸性的肌肉力量在這一瞬展露無遺。霍格輕易把將近六米長的自制石斧舉起扛到肩膀上,一時間,霸氣四溢。
杜克昂然出列。
這時候,一度潰散的豺狼人又嗷嗷叫著衝上來了。
豺狼人的戰術有兩個:一鬨而散;又或者是一擁而上。
馬卡羅他們到底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