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媽媽出車禍那天,手裡捏著一隻沾滿血的耳環,天底下哪有這麼多蹊蹺的事情!
“你的手指怎麼一直在發顫,身體很冷嗎,是不是生病了?”華世皓的聲音像流水般衝入腦海,衝散了未央腦中那段沾滿鮮血的回憶。
未央狠狠地咬住下唇,嚐到血腥味從鬆開牙關。微垂眼簾,她發現自己的手,正緊緊掐著華世皓的手掌,他的掌心手背浮起幾道紅印。她低呼了一聲,趕緊鬆手。
十指連心啊,被她掐出血痕來了,他居然一聲不吭的忍耐著,未央心裡一陣悶痛,連忙翻出面巾紙捂住他的傷口。
“對不起啊。”她悶聲道歉,華世皓倒是不以為意,反倒關切的問她,“你剛才在想什麼,臉色白得嚇人,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未央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只覺得那對鑽石堆砌而成的雙C耳環,幾乎要灼傷她的眼睛。她定了定心神,合上錦盒蓋子,抬頭對華世皓說:“這禮物明明是你的心意,你自己拿給她吧。”
華世皓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來回摩挲,未央被他摸得心裡直髮悚。他溫柔慵懶的音調在她耳邊響起,“到底是怎麼回事?嗯?”
每當他要發怒的時候,他的神色就會迅速平靜下來,未央知道這時候是萬萬不能招惹他,於是乖乖的回答:“我怕我會忍不住把掐住她的脖子。”
華世皓愣了好一會,緩緩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哧哧笑起來,語調散漫的道:“說實話,我現在就想掐住你的脖子。”
可他的手指卻緩緩扣住她的手指,未央的思緒再次被他熾熱的氣息吹亂。在她恍惚走神時,華世皓已緊扣住她的手,將她帶到徐妍面前。
徐妍看見那對雙C耳環,雙眼發直,眼淚突然簌簌落下,望著未央的目光不像先前那般疏離。
徐妍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著說:“我和錦良結婚時,他不肯和我交換戒指,他說他答應過前妻,這輩子只跟她一個人交換戒指,那雙翡翠耳環,是他親手為我戴上的……只可惜,現在只剩下一隻。”
她伸手項鍊,滿眼懷念地看著項鍊的墜子,未央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凍結成冰。
雙C字樣的翡翠耳環,果然是她,果真是她……
滿腔的恨意,直衝上喉嚨,華世皓也許以為,剛才她只是在說笑,可她剛才說的話卻是千真萬確的。她真的很想衝過去扼住徐妍的脖子,質問她殺人之後會不會做噩夢,質問她為什麼要置裕哥哥於死地……
未央尋了個藉口退出房間,一口氣衝到療養院門口,伸手攔住一輛計程車正要坐進去,一隻大手從她背後橫空騰出來,粗魯地將她扯出車外。
未央盯著華世皓那張距自己只有半公分的臉,咬牙切齒地怒吼:“放開我,你不要靠近我,我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做什麼瘋狂的事情!”
華世皓看著她眼底毫不掩飾的恨意,心中暗痛,烏黑的眼瞳浮起一片迷霧。他本意是想借這個機會,在她情緒失控的情況下,旁敲側擊的問出她和徐妍之間的恩恩怨怨,然而現在,他猶豫了……
計程車司機見未央的手臂都被抓紅了,忍不住開口勸道:“這位先生,有話好好說啊,暴力是沒法解決問題的。”
華世皓冷冷地瞪了對方一眼,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我會付三倍的車費。”
司機立刻安靜下來,藉口要去一旁抽根菸,小跑著奔到不遠處,將車子騰出來給他們兩人。
華世皓拉開車門,將未央丟進去,彎身坐進去的同時,順勢箍住她的雙手,將她牢牢地壓在車座上。
她滿臉戾氣的模樣讓他暗暗心驚,墨黑的眼瞳在她臉上轉悠了一圈,他加重力度捏住她的手腕,沉聲問道:“你和她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
未央的眼圈一下子泛紅,癲狂的情緒也在頃刻間平靜下來,她抿著唇吐出一句僵硬的話,“與你無關。”
華世皓滿眼柔情僵硬地凝滯,他活了二十八年,從來沒試過對哪個女人如此掏心掏肺,除了她,只除了她……
可他對她再好,她都看不到!他知道她覺得虧欠了宋裕風,他甚至、甚至暗中幫她還人情,可她呢?
華世皓滿眼悲涼地看著她,他抓她過來見徐妍,不過是想了解她們之間的仇恨有多深?他想試著化解她心底的仇恨,就像她過去用盡所有辦法化解他對爺爺的心結那樣,可她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耐性終於耗盡,冷酷凌厲的聲音陡然揚起,“宋未央!你打定主意一直跟我這麼犟下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