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卻不記得大黃從什麼時候開始沒精神的了。這一路上,他似乎都一直在注意華箋。
華箋似乎並不怎麼想去,卻又處於責任感之類的原因非去不可……或者是覺得自己不可能得到傳承?
總之他覺得華箋的狀態不是太好,光注意華箋了。
終歸華箋不說退出,他就不會退出的。
——是了,大黃在前一天晚上,在他和它說這些事的時候,它似乎就有些煩躁、不樂意。
但他以為他把它說服了。
許山隱有點茫然。
溫言鈞在一邊嗤笑一聲,“你這隻狗是在遇見鐵蟒之後變成現在這模樣的。你這主人不知道嗎?”
許山隱沒聽出溫言鈞的言外之意,也沒在乎溫言鈞的諷刺意味,更加茫然,“可是大黃不怕蛇啊!”
溫言鈞嘴角一抽,不說話了。
這個少年有著兵魂的特性,對戰鬥悟性極高,對其他人的情緒敏感。可人情世故什麼的,始終太差!就光知道維護華箋了。那些彎彎繞繞,威逼利誘,只怕他根本就沒聽出來吧!
更讓他無語的是,水馨居然也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對他的暗示視若無睹!
過了半晌,水馨忽然回神,恰好一眼看見溫言鈞,想起他也說過類似的話,立刻逮住,“你覺得我之前做了好事沒?”
溫言鈞心知青虹忌憚,含蓄道,“光是讓你們的大丫鬟留在瀚江駐軍那兒,就是慈悲心腸了。”
水馨扭起了眉毛,“但為什麼我會有種感覺,在修仙界做好人是很容易沒好報的?”
溫言鈞張口結舌,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接一句“這可真是”!
“不過也無所謂了。”水馨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我神魂受傷,記憶受損。正因為這樣,我現在的思維方式,只會是延續以往的慣性。至少會按照原本的經歷裡印刻最深的那一部分運轉。想法、行動、實力,都是這樣。何況目前為止,我做的事情都讓自個兒感覺不壞。那就是說接近本性了。接近本性了,我還糾結什麼?”
她倒是豁達得很!
溫言鈞不由得苦笑一聲。
還待再說,船首的青虹忽然道,“水馨華箋,你們過來看看。”
頂著準聖女的那層皮,青虹這會兒還沒忘記這一點。張口就叫了同僚。水馨和華箋自然好奇,走到船首看了看。
這會兒天早已經黑了。
天空的浮月也有那麼幾分不分明。但對她們來說,看個大體明白還是很容易的。
不知何時,天邊極遠處,或者說大海的極遠處,視野的極限之處,出現了一片濛濛的光。色彩朦朧變幻,正籠罩在極遠的海面上。
“那是……”華箋瞪大了眼。
“已經是島鏈之外了。”青虹沉肅的道,“之所以現在能看到……你們且往下看看。”
就是水馨,因為之前的事情,也已經有一陣子沒關注下方了。此時往下一看,也有幾分驚駭——不知何時,青虹竟然將靈舟的高度拔升了很多,此時距離地面少說也有幾百米了。
地面上……或者說他們不知何時到達的海邊上,竟是黑壓壓的一片影子,連成了長長的一條線,隱隱傳來各種奇異的嘶吼。
“全是趕來的妖獸。”青虹的語氣都有些艱澀,“應該沒有高階的,高階的妖獸也都會飛。但以前我從沒想過,幾天的時間,居然能從雲國附近的山中趕來這麼多妖獸!”
從幾百米高的天空往下看,都是長長的一條線了,數量可想而知。
曾在棲鳳山周圍翻了好幾天也沒翻出一隻妖獸來的水馨更是愕然!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漏掉了那些小型低階妖獸,現在她知道了,棲鳳山的女先生們有照靈鏡,清理起來可比她有效率得多。
“如果繼續在下面走,根本連海都下不去吧!”水馨不由發出感嘆。
華箋無言。
海中的動靜,竟然引來了這麼多的妖獸,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而這樣的不可思議背後,該是一個怎樣的傳承秘境?華箋不由顫慄。
青虹卻差不多恢復了正常,淡定的駕駛著靈舟往微光處飛去。很快就越過了海岸邊的妖獸線。
水馨愣了一下,皺眉自言自語,“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青虹並未答言。
就是靈舟上的其他人,看著那天際的微光,也不由的一個個的有些激動起來。竟沒兩個注意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