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修者,身著的劍服被天風吹的獵獵作響。
他們中一人約莫四十多歲年紀,白色劍服之上雕繡著仙山雲履圖,面如肅穆,不怒自威,雙眸開闔間似有雷電劃過;另一人則是身著深藍色劍服,劍服之上不見仙山只有雲履,大袖飄飄,白鬚白髮,雙眸幽深如星漢。
此二人,正是人間仙界第一仙派崑崙下院的掌院雷嶽,和第二仙派蜀山下院掌院紫霄真人。如獸尊所述,各大仙派上院其實千年前就被封在九重仙界之中,各派上院不過是幾個修為高深的長老枯撐著門面,這二人雖然名為二仙派下院掌院,實際上便是整個仙派的掌院,往大里看,這二人所代表的,便是整個人間仙界的大半力量。
此時,二人並肩而立,凝目望向北方,在平常人眼裡,那個方向是無盡星空下的無際黑暗,實在沒什麼好瞧得,偶爾,會有流星劃過,點亮一片空間後轉瞬即逝。
可是在這二位人間仙界的頂級強者眼裡,那個極遠的方位有無盡的妖火在燃燒,火焰化為各色妖獸,盤旋飛舞,猙獰咆哮。
那裡,就是二百萬妖軍中北方集團駐紮的方位。
紫霄道長望向那無盡的黑暗之處。道:“妖軍不足懼,可據門下弟子說,妖軍之中有無數妖獸,乃與千年前魔軍之中戰爭巨獸極為相似,修者們能否抵擋這些巨獸,還真不好說了。”
“紫霄道兄。”雷嶽凝眉道,“依你之見,我人間仙界修者盡穿玄甲,勝算幾何。”
紫霄長嘆了口氣,道:“太一妖星現世之日,老朽便用紫霄斗數佔了一卦,此番大劫,我人間仙界覆滅之數在八成以上。”
“八成以上!”雷嶽吸了口氣冷氣,紫霄道長之紫霄卦數獨步人間仙界。從未虛言,他說這八成,那絕對是實打實的八成。
“當年仙界大軍曾留下數百玄甲巨神像,哪一具都較那些巨獸強大許多,將這些巨神像動用出來,還不能抵擋嗎?”
紫霄真人苦笑道:“天機玄妙,又豈是我能詳盡參透的……”他頓了頓,又道:“不過。當日卦象顯示,雖為大凶之卦。卻有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雷嶽雙眸瞬時亮了,瞳孔中可見無數雷霆在翻騰。
“一線生機,”紫霄真人徐徐點頭,“此生機似在人心,似在天地,似在玄冥。卻可成為那救世之定力,又可成為滅世之最後殺力,端的玄妙,端的玄妙啊……”
群星眨著眼,似在傾聽紫霄之輕語。那極遠處天邊的妖火依舊咆哮飛舞,似在嘲弄,似在蔑視。
似在人心,似在天地,似在玄冥麼……二人沉默無語,任憑天風猛烈,就劍服鬚髮撕扯,憂慮的目光,齊齊看向天邊,那群星與妖火的交界之處。
天邊,一輪金燦燦的炫日蹦出來,將溫暖的陽光灑下。萬里大漠,俱披上了一層金沙,望著朝陽下的無盡金沙,感受這大漠之炎熱與粗獷,會令人從心底升出一股熾熱,歎服這天地的廣闊,感慨造物之神奇。
然而,崑崙仙派風靈飄渺峰門下修者雪峰卻是遍體冰涼,心已沉到了谷底。
他所站的箭塔之所在位置,便是大秦最北端的雄城——幽泉。此城向一根楔子一樣,扎入大漠之中,所以一直是大秦北境重鎮,為了抵禦北方三胡的騷擾,在十幾代有為君王的經營下,可以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也不為過。
城牆全部用堅硬的青石砌成,厚達十丈,高達四十餘丈,就象一隻磚石構成的巨獸,趴在大漠邊緣,威懾三胡,且城中常年駐紮二十萬精兵,可謂實力雄厚。
可是現在,依託著雄城,雪峰內心卻深深泛起無力之感。
因為,在他視線所及,均是黑壓壓的妖胡大軍,連綿無盡,旌旗如林,人喊馬嘶,便宛如是黑色的海洋。整個軍隊籠罩一層黑氣之中,黑氣幻滅成無數猙獰的妖獸虛影,其傳來的肅殺和冰冷,即便是呼吸一口,也會讓人渾身發顫。
大軍之上,那些空中飄浮飛舞著的巨大載人怪獸,每一隻都是隻會在夢魘中出現,大軍之中,那些或猙獰可怖或巍峨如山的巨獸,可以輕易將膽怯之人的神經摧毀。
身為神州大地之上至高無上的“仙”,駐紮在大秦宮廷的“仙師”,這等大軍壓境的場面雪峰不是沒有見過,不過,哪一次也不能和這次相比。
這詭異恐怖的場景,令他心中只翻轉著兩個字,——魔、妖!
是的,或許只有千年前的魔妖大軍,才能擁有這等氣勢吧。
人間妖界之鎮遠、駁空與魅之三族,何時攢下如此之大的家當了!雪峰暗歎,仙又如何,洞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