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得隴望蜀,援粵攻川,直視西南為敵國,竟以和議為逆謀。……國亡於外敵,固軍人之罪,國亡於內亂,亦軍人之羞。此次中央平川援粵,實亡國之政策也,軍人雖以服從為天職,然對內亦應權其輕重利害而適從之,非抗命也,為延國脈耳!”
但這電報若是出自他人之手,柳鏡曉決無留於臨汾之理,但是這電文卻是出自南征最最關健的一個人,這個人不過是一個小小師長,但這封電報卻有驚天動地的能量。
這個小小的師長對於段鐵民也是絲毫不客氣:“卒以政府不受法律約束,偽造民意,實等專制,釀成全國叛亂,若再以武力平內亂,是惟恐亡之不速也……我國對卡佩宣戰,若以兵力從事內爭,重輕倒置,貽笑外人……政府賞罰倒置,而猶以叛逆責人,大張撻伐,豈得謂平!”
即便是南方抨擊北政府,電文也無從這等激烈程度,何況這個人不過是北軍之中的一個小小師長。
“以上各理由,我軍師旅團長俱表同意。近測南軍心理,均不願戰。用特電達,請會同鄂贛兩督通電南北提倡和平,使雙方前敵各將士同聲相應,大局轉圜,當易生效力。曹經略使夙主和平,必贊成斯議也!”
這電文是如此要命,就是在於這個人的身份,他就是直系大將,中央第三師師長陳雲傑,南征的第一號功臣,而且他的部隊在南北戰爭的第一線,可以說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因此柳鏡曉一看到這封電文,不由“啊”地一聲,然後趕緊找來郭俊卿說道:“這次南征又要失敗了!你看是早表態好,還是晚表態好?”
郭俊卿明白柳鏡曉“南征又要失敗”,陳雲傑雖不過是區區一師之長而已,但統率部隊約有五六萬之多,其中光直軍的精銳之多就有一師三旅之多,此外還有鄂軍一師,湘軍一旅,現在他的部隊已經下衡陽直趨兩廣,可在這個骨節上,他突然來個罷兵通電,可是說是打在段鐵民的要害上了。
現在這位新任的雲威將軍,可以說是一通電文震動了全天下,成為最受關注的人物,不是因為他手掌重兵,而是他敢以一個小小的師長而敢與鄂系的最高首腦,中央的段總理抗衡,當真是說不盡的風采。
當然,柳鏡曉估計陳雲傑必然和南軍暗通款曲,他電文上不是寫著“近測南軍心理,均不願戰”,說明早和南軍勾搭上了。這也難怪了,這次援湘,數陳雲傑功勞最大,個把月的時間克長沙下衡陽,簡直是勢如破竹,可是段鐵民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把這個湖南督軍的位置給了張克,後來又和徐又錚鬧得很不愉快。
中國人有一種從眾的心理,絕不敢第一個跳出來表態,等到大局已定,那時候就是群相呼應的局面,不過柳鏡曉覺得這次表態決不拖拉,拖得太久了,對自己很不利,可是郭俊卿也說不出一個道理來,最後她只能說道:“今天就得表態!”
兩個人就在討論著,這期間雪花般的電文送到柳鏡曉的手裡,這次共和歷史上堪稱最為激烈的電文戰就此開打了。
首先發電報的是新任的湖南督軍張克,他不敢反對陳雲傑,只說了兩句:“關、李兩旅長皆來電否認在電文上簽字!”
柳鏡曉看了一眼原文,原來陳雲傑的電文上有兩個名字附列,一個是中央第七混成旅的關山河,一個是河南第二混成旅的李誠至,這兩個旅都是屬於陳雲傑節制。
共和以來,打電文戰常有冒籤的習慣,陳雲傑自然也不能免俗,柳鏡曉的名字就經常不經本人同意出現許多電報上,害得柳鏡曉花了不少電報費,否認在電報列名,只是張克根本不敢正面對抗陳雲傑,只好找好捏的豆腐開刀。
不過這位關山河老兄的態度恐怕也是首鼠兩端,這傢伙素來喜歡反抗上級,他是援湘的一支生力軍,走到武穴的時候,見到第八師和二十師敗退回鄂,就賴在武穴不走了,還學著柳鏡曉通電主和,結果被中央免去職務,甚至還有“請將我旅官兵集體槍斃”的老套路,當然了,一聽說第三師打頭陣南征,這個關山河一下子又變成維持祖國統一的愛國人士,入湘之後還真打了幾場硬仗,結果段鐵民一高興,官復原職再用勳章把他砸暈了。
只是“勳章雨”的時效不長,現在湖南前線的部隊就是直軍比較頂用,其餘的都不濟事,大夥兒都一齊閉嘴,面對記者則是大談:“莫談國事……軍人不干涉政治……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個問題,問的很好……莫談國是……”,免得第三師找自己的麻煩。
南軍響應陳雲傑最為強烈,這個來個:“雲傑之語,深得我心”,那個來個“南北和平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