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仔細觀察,陛下這張新鮮的皮囊以假亂真,幾乎無懈可擊,蘇探微撫了撫臉,微笑道:“這張臉是真。”
太師怔忡莫名:“什麼?”
人的臉都是爹生娘養,怎麼能輕易更改?這過程想必付出了許多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血淚代價,微生默不敢繼續追問。
當務之急,是他弄不明白,陛下既然未死,他為何兩年來不曾現身,現在又回來,用新科進士的假身份,進了太醫院,這是為何?
微生默是一點兒也看不透陛下的心思,這個陛下從小就心思深重,早早地就脫離了大人思維的掌控,到現在,他是更加不敢揣摩聖意了,“那……太后娘娘,知道麼?”
蘇探微白淨的面容如一張被風吹褶的素宣,眉宇結成“川”字,他緩緩搖頭:“不知。”
瞥了一眼過來,聲音暗含了警告:“不得多嘴。”
微生默:“為什麼?”
一問落地,他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想,陛下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若想說,何須我多此一問,他若不想說,觸犯龍顏罪該萬死。
蘇探微果然對這個話題不願多談,只是含糊其辭解釋了一句:“朕有些棘手之事尚未查清,用一個新的身份,線索或許更明晰些。”
微生默頷首:“陛下但有命令,老臣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沒那麼嚴重,”蘇探微笑道,“我絕對信任老師。”
沒想到,陛下還願意稱自己一句“老師”。微生默眼眶溼熱,當年,他拍著胸脯向滿殿朝臣保證,他一定會誓死保護陛下,讓陛下毫髮無傷地歸來,然而武威城一戰,陛下孤軍深入,從此失蹤,是他保護不力……
他是一個千古罪人。
若不是陛下此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微生默是萬死難贖自己的罪愆。
“可陛下,如今兩年過去了,新帝掌權,太后攝政,陛下容顏已非,若再要還政……”聽起來就會是世所不容的大難題,微生默砸破腦袋也想不出好辦法,更不明白陛下為何不及早回來,也免得兩年前險些經歷儀王之亂。
蘇探微再一次搖首,從他的神情中老太師讀出一種近乎偏執的肯定,“我並沒有這個打算。太后佐政——很是勤勉,她只是經驗缺欠一些。”
可……太后畢竟只是一女流之輩。
微生默的舌尖盯住上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探微回過眸,眼底勾起零星的舊憶:“你知道,為什麼朕當初獨獨選中了她一人麼?”
先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