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能擇機而反;若是漢王封他為真齊王,他便知道,漢王是真正胸襟廣闊的帝王。
他也許永遠不會知道,漢王接到他請功信函的那一刻,破口大罵。
他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張良在漢王身邊急急地踩了漢王的腳,漢王這才回神,又繼續罵了一陣,卻是罵他沒出息,怎麼想當假齊王呢?該當真齊王才是啊。
成為了齊王后,他已決意輔佐漢王,但漢王請他發兵垓下的時候,他仍是猶豫了。
這是原本,不是一件該引起猶豫的事。
一下子許多思慮都湧到了他的腦中……
項王……他將項王逼上絕路,項王會死麼……
項王死了……這天下,他再征戰,又有什麼意思……
項王的霸業消逝湮沒,他年少的夢,也會跟著死掉,就好像埋葬他自己……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種突然湧上的情緒,是什麼。
斬亂紛雜的思緒,他有些憤怒於自己的情緒,而唯一能斬斷這些情緒的方法,就是率軍前去,絞殺項王。
殺了項王……也許,他就不再會苦惱了吧。
不僅不會苦惱,天下的威名也會隨之而來。他韓信的名字,將會馳譽丹青。
他會成為協助漢王定天下的第一功臣,同時,他也將報答漢王的知遇之恩。
想到這裡他的心境又開朗起來。他整軍,隨劉賈、彭越皆會垓下,詣項王。
垓下,他的兵馬將項王圍困,他教給所率的齊軍項王最喜歡唱的楚歌,去瓦解項王的鬥志。
項王站在楚軍的營外,如今他已兵少食盡,璀璨的雙瞳被蒙上了灰塵。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夜中,項王聞漢軍四面皆楚歌。
原來,他也來了。項王挑起最後一抹笑意,回身,進了中軍主帳,那裡有等待著他的,善舞劍的美人,虞姬。
“齊王殿下,霸王的屍體在漢軍的爭搶中碎成了屍塊。漢軍中人們為了爭搶項王的屍塊而相互踩踏,死了十幾人。”
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卻覺得心中有哪裡坍落了一角,微微空落。
作者有話要說:鞠躬歐:本來以為,此章可寫到劉盈,結果沒收住,還有三= =
註釋:韓信和劉邦所言,引自史記
球評論,打滾~~~~
木有評論,就木有寫文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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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韓信番外(下) 。。。
項王一死,四面的贊賀聲如潮水般鋪天蓋地而來,他很快忽略了心中埋藏的傷口,盡情享受著天下的美譽,四海的讚歌。
直到看著漢王稱帝,直到懵懵隸隸地接受了漢王將他遷為楚王的詔書,直到來到了楚地,他才猛然驚覺……
漢王究竟是忌憚他的……
在楚地每日鶯歌燕舞,曾經被埋藏的傷口也漸漸潰爛,翻出心來。
他不知道,接下來他還能做什麼,天下還有什麼需要他謀略的地方……
原來,他為自己的主公葬送了最大敵人的同時,也葬送了他自己。
他不禁想起一句話,狡兔死,走狗烹。
看著楚王府在落日下染上蕭瑟的餘暉,他不禁想,也許他從來不曾是帝王的兄弟,他只是走狗。
還未等他回神,慢嚼細嚥這些耐人尋味的過往,他便又收到了漢帝的詔書——漢帝召他去當太子太傅的詔書。
他跪在地上接旨,心下卻已喟然……帝王想除掉他的羽翼,竟已如此之急。
漢王剛稱帝,便要對他下手了。
他仰著頭,在楚王府開滿香花的庭院踱步,蒼穹中劃過一隻只孤雁,只等著機駑將它們射下。
反……
還是不反……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他的謀士蒯通來求見他,陳懇地對他說:“楚王殿下,您自以為有功於漢王,欲建萬世之業,臣竊以為誤矣!始陳勝吳廣為布衣時,相與為刎頸之交,後爭王位,二人相怨,何也?人心難測也。文種、范蠡存亡越,霸勾踐,立功成名而一死一逃。此二人者,足以觀矣。願楚王殿下深慮之。
且臣聞,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臣請言大王功略:楚王殿下涉西河,虜魏王,徇趙,脅燕,定齊,摧楚,此所謂功業無雙於天下,而蓋世無出大王之右者。今大王頭戴震主之威,身挾不賞之功,而居於人臣之位,名高天下,竊為大王危之。”
他微微挑眉,屏退了侍者,低聲問蒯通道:“那……此番為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