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1 / 4)

小說:帝王略 (完結)BL 作者:古詩樂

這一戰,星入太白,血灑鉅鹿。

長安城內的火把,如火紅的睡蓮,在靜默中跳動。

我在深宮之中再次見到了母后,她鬢角透出了白髮,好像比我初次見她,老了十歲。我緊緊地抱住她,周身的寒氣,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將下巴扣在她的肩上,我啞聲道:“兒臣讓你受苦了。”

她輕輕牽起我的手,帶著我直入內室,她望著我的眼睛,眸中如沉澱出的赤鐵,她伸手摸上我額上的堅硬,輕輕地開口,她將這一句話,作為三年不見我的第一句。

——“你父皇在鉅鹿受了流矢,已經殯天了。”

清涼的風,乘雲凌天,終入於深宮。

“什麼?”我想我也許聽錯了,手攬在她的腰際,一瞬間愣在了那裡,沒有回神。

母后輕聲道:“樊將軍已秘不發喪你父皇歸天之事,向外宣稱梁王謀反,你奉召回師日夜兼程,馳援長安。你父皇歸天時,並不在鉅鹿。”

我彷彿看見了血染紅了大殿,我彷彿看見了耀日墜落的榮光。

我沉吟了片刻,計劃做得事情和真正成功的結果,給人帶來的不協調感更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窗外天穹如洗,室內靜香飄散。

母后的聲音在我耳邊緩緩響起:“飛鴿傳書,就是今晨的事。”

我一時怔忡,彷彿看見淋漓的鮮紅一滴一滴從我的劍間劃下,手中都粘膩。

彷彿我來到這裡,代替那個劉盈,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天意。

一瞬間被抽去了力量般,我扶著椅子坐了下來。原來進入這個時空的八年歲月朝思暮想的一切,都已變為現實。

胸中似乎有些空落,卻又被瞬間填滿。

“戚氏和劉如意知道嗎?”

“看信中的意思,該是不知。只道你父皇病重,軍中有被樊噲控制,不得相見罷了。”

我閉上眼睛,啞聲道:“不會有詐吧?”

母后將信箋推在我的面前:“這是樊將軍的親筆信。”

我點了點頭。

母后似乎蒼老了許多,她走到我身後,從後面環住我的脊背,聲音嘶啞地道:“龍袍我已為你縫好了。”

我起身,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她靠在我的臂彎中,我摟著她在大殿中轉了好幾個圈……

末了,我停下來,凝視著她面上輕微的怔忡,輕輕地問道:“母后,您傷心嗎?”

她深深地看著我,眼中盡是寂寥:“盈兒,你傷心嗎?”

我不知怎麼回答,只是道:“母后,我胸口有些難受,卻又很開心。”

她的臉上沒有笑顏,只是靜靜地道:“母后也為你開心。”

我握緊了她冰涼的雙手。

收到了軍中的稟報,說留侯張良安頓了梁軍,撫卹傷員,又將賞罰都做完之後,便向我告辭。

我這些日子手上的事情多如牛毛,但仍是親自去了城門送他。

我一直送他送到渭水邊,風蕭蕭,渭水寒。自從年年的征戰,我便喜歡上了滔滔的渭水,也喜歡凝佇高臺,覽長安風貌,看落日殘照。

驪山的晚霞照耀著他的面龐,我一路隨著他的身後。臨別的時候,我嘆了口氣,還是出聲挽留道:“你真的要走麼?孤捨不得你,天下百廢待興,到處都是饑民……你難道不願留下來,和孤一道……”

他身形已經不及我高,他仰面望我,輕聲道:“臣善伐謀,卻不善治國。安民之重,還請重新啟用賦閒在家的蕭何。臣這些年研究黃老之術,多有所成。若能棲於名山,生平無憾。”

我喟然地笑了笑:“你一去千里,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他坐上古樸的車駕,我走過去幫他打起簾子,他側身坐好,清雅的面如一如初見:“臣沒有什麼能送給太子殿下的,唯有些話,想贈與太子,也算一場相交。”

我微微垂首:“洗耳恭聽。”

他沉吟道:“臣聽聞,太子殿下有意自己登位,讓皇上做太上皇?”

我一怔,他並不知道父皇已殯天的訊息,便順著他的意思說:“公卿大臣們中,都這麼相傳嗎?”

他微微頷首:“臣也是略有耳聞。”

我看著他的眼睛:“孤確有此意。”

他微微垂了眼:“既然如此,那臣便獻一言。”

“子房先生請講。”

“當年周武王討伐殷商,將紂王明兄微子封在宋國,還在商朝的里門樹立旌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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