鴒兒咬著下唇,只敢瞅著他瞧,卻沒膽付諸行動,而鳳淮也沒再開口,臂膀仍是舒展開的,臉上神情淡然得高深莫測。
兩人是有足夠的空閒光陰在這空地上相看兩不厭,可搖搖欲墜的枝啞卻沒這等雅興,剝裂聲又清楚傳入鴒兒耳內。
她咽咽津液,啟口問道:“我跳下去,你會接住我嗎?”
鳳淮沒答聲,只是定定地回視她,以無聲的行動給予答覆。
鴒兒揚唇輕笑。
兩袖的嫩黃波漪,飛騰出最動人的舞姿。
再無遲疑、再無惶恐,優美的躍弧,劃開在濃濃夜幕裡,像只馭風展翼的鳥,振翅而翱。
她知道,這一回,她沒有摔疼的機會。
鴒兒捧著潤喉的溫茗,小口小口啜呷著,面無表情的鳳淮正在處理著她的腳傷。
“為什麼你手臂上纏繞的白虹斂好似在燃燒一般?”鴒兒盯著他右臂上詭譎的雲波,好奇地詢問道。
此刻,那抹淡煙正竄著無形烈焰,雖不見火紅的焰舌,卻激起狂颯的茫煙,幾乎讓鳳淮的右半邊身軀全陷入迷濛白霧間。
“鳳淮,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鴒兒捺著性子再問。
良久良久,鳳淮才應了她一句。
“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劍長在你身上哩。”晤,鳳淮現下的表情好好看噢。
“我不知道白虹何故如此反常,劍不會說話。”
見鴒兒好奇地伸手想碰觸他臂上的縹緲煙劍,鳳淮側肩避開。
她噘著嘴,“碰碰都不行噢?我只是想知道以煙構成的幻劍摸起來是什麼感覺嘛。”小氣鬼!
“除我之外,白虹劍會反噬任何一個碰觸它的人。”鳳淮淡淡說明。
“反噬?它會吃人呀?可是它看起來……挺沒用的。”沒劍鞘、沒劍身,當然也沒劍鋒。
鴒兒話才出口,鳳淮臂上的白虹劍好似聽得懂人語,且對鴒兒輕視它的語氣感到不滿,劇烈的煙雲噴吐在鴒兒臉上,凍得她無法順利吐納新鮮空氣。
鴒兒跛著一邊的腳,跳著想遠離白虹劍的嗆煙,奈何腳下跟蹌,絆著了木椅,失了平衡的嬌軀就要朝身後跌去——
鳳淮左掌鉗在她腕間,穩住她的身形,微微旋身讓右臂上的白虹劍離她遠遠的,只是滿屋竄奔的煙蛇仍無法平靜,直吐著雲霧般的蛇信。
半晌過去,白虹劍才緩緩靜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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