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城池中,漫長而空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他一個身影,看上去形單影隻,孤獨無比。
血光浮動,灑落在他的身上,也落進了他身後的宅院中。一牆之隔的後院裡,那座乾枯的深井中,一道藏匿在黑暗最深處的影子慢慢動了一下。
他抬頭向高處那個小小的井口看了一眼,長鬆了一口氣。然後他似乎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站了起來,用手和腳往堅硬的旁邊井壁上一拍,整個人便悄無聲息地貼著井壁向上方爬了上去。
沒有身形移動間的風聲,沒有任何的動靜,這道黑影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慢慢地爬到了枯井的井口。
半空中的血月灑落下血紅色的光芒,落在井口,落在他的身上。紅光浮浮沉沉,猶如一片鮮血海洋裡的波濤,將他的身影簇擁在光影之中。
那黑影低低地發出了一聲彷彿心滿意足的嘆息,深深呼吸著這連氣味都似乎帶著血腥氣的空氣,然後仰頭望著天空的那一輪血月,慢慢探出了頭。
在紅色的血光裡,那探出井口的臉上,赫然是一面猙獰的面具,只有兩個眼眶處是兩個空洞,可以看到裡面閃爍著的兩點暗紅色的光芒。
不遠的地方,一牆之隔的門外,古月真君也這樣安靜地坐著,仰望著,似乎什麼都沒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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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城長街的那戶小房子裡,門窗開啟,鐵壺真君和宋文姬站在窗前,將剛才天空裡發生的那一幕完全看在了眼中。
當那個巨掌威勢無雙地一舉擊潰沖天黑影時,鐵壺真君明顯地皺了皺眉,而站在他身旁的宋文姬面上則是露出一絲複雜神色,眼底深處先是有一絲敬畏。或許那是每一個修士在面對如此強大屹立在人族修行界巔峰力量的心情,然後,她又露出了幾分擔憂之色,轉頭看向鐵壺真君。
鐵壺真君似乎感覺到了身邊這個乾女兒有些憂慮的眼神,轉頭對她強笑了一下。
宋文姬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低聲道:“義父,天瀾真君他……好強啊。”
鐵壺真君默然片刻,忽然冷笑一聲,面上露出倨傲之色,道:“還算不錯吧,不過到了我等這個層次的人物,誰做不到這個?也就是此人心性輕浮,故意示威天下眾人,徒好虛名,也就不過如此罷了。”
說完,他便回身走去,宋文姬最後向屋外天穹上的那道身影看了一眼,嘴角微微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連忙也向鐵壺真君跟了過去。
第五百二十二章 風雨前的寧靜
人群中的陳壑擠開了周圍的人走了出來,面容鐵青,轉頭向四周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站在人群背後一直沒有過來湊熱鬧的血鶯和陸塵二人。
他站在原地遲疑了一下,然後走了過來,面色難看,甚至是需要先深深呼吸了一下平靜心情後,才能對他們二人沉聲說道:“那不是鬼長老。”
血鶯和陸塵都看著他,沒有說話。
陳壑默然片刻後,道:“那人叫做範退,是魔教在西陸地域的頭目,這些年經營得不錯,被鬼長老所看重。此番調遣進入仙城,原本是想栽培重用的……”
後面的話,陳壑並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結局就擺在了眼前。顯然這位名叫範退的魔教高層運氣十分糟糕,本來是很有可能飛黃騰達一步登天的重要機會,結果正好碰上了浮雲司這裡一系列對魔教的沉重打擊。如今大展宏圖這種事當然是不可能了,還被人逼迫躲到這裡,最後又被生擒,可謂也是時運不濟了吧。
但是陸塵和血鶯臉上都沒有什麼喜悅之色,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都有一絲憂慮與失望:最重要也是最大的目標,要徹底摧毀魔教的最關鍵的鬼長老,到底躲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難道這個陰險詭詐、和浮雲司眾人爭鬥了數十年的大敵,以後仍然還會是陰魂不散地在仙城這裡和真仙盟糾纏不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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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天瀾真君明顯地留了手,沒有往死裡打,但落在堂堂化神真君,如今更隱隱有真仙盟甚至是天下第一人之勢的這位手底下,到底是沒那麼好消受的。
範退正面與這位化神真君硬扛,然後就是毫無懸念地被當場擊潰,雖未當場身亡,但周身五臟六腑皆受震盪,經脈紊亂重傷,當場就暈死了過去,連著就昏迷了三天三夜。
在這期間,浮雲司將人帶回天龍山上,當然不止是範退,還有在那間屋宅中抓到的其他魔教妖人。
窩藏魔教妖孽這是大罪,當然是要追究房屋主人的罪責,因為有很大可能這屋子的主人本身就與魔教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