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最後在最靠邊上的一塊靈牌上停留下來,輕聲嘆息道:“易昕啊,你的朋友來看你了。”
陸塵慢慢走了過來,向那塊木牌上看了一眼,只見上頭只寫了簡簡單單一行字:女兒易昕之靈位。
在那一刻,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突然有無數往事一下子湧上心頭,一幕一幕掠過,然後又無聲無息地消散。他轉過頭以一種請求的目光看向易明,易明嘆息一聲,點點頭,讓開了身子。
陸塵從供桌上拿起擺放的清香,一共三支,在長明燈上點燃了,繚繚青煙飄起,如夢似幻。他凝視著青煙背後的那塊靈牌,彷彿又看到了當初那位明眸善睞、愛笑歡快的少女,片刻之後,他手持清香,對著易昕的靈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然後插在了供桌上的香爐中。
祠堂靜寂,只有青煙漂浮,回想起人這一生,大概在陰陽相隔後也都會變得如這一縷青煙般幽幽飄散吧。
他站立了很久,隨後向易明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成全,感激不盡。在下心願已了,就此告辭了。”
易明點了點頭,道:“閣下這份情誼,我們易家人記在心中,日後若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只管開口就是。”
陸塵笑了笑,卻是搖了搖頭,和自己扯上關係,實不是一件好事啊。他對易明拱了拱手,便轉身走出了祠堂,一縱身掠起飛進了深沉黑暗的夜色中。
前方那處遙遠地方,那座巍峨的崑崙雄山,似乎也正在夜色中展開了胸襟,歡迎著這個異鄉人的到來。
第五百三十章 霧氣中的眼睛
夜色蒼茫,雄山挺立,巍巍崑崙屹立世間,已不知度過了多少歲月,看過了多少滄海桑田。
陸塵乘著夜色向山上掠去,他的身影融入到黑暗中,猶如一片與周圍黑暗無異的陰影,悄無聲息地穿行著,並沒有驚動任何巡山的守衛。
崑崙派多年傳下來的宵禁規矩顯然還在發揮著作用,如此一個名門大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除了那些巡山守衛弟子,就幾乎看不到其他更多的人影了。
其實以陸塵現在的身份地位來說,他在崑崙派中的地位已經是不可小覷,單是一個天瀾真君的唯一親傳弟子,就已經足以將他放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畢竟在如今的崑崙派中,天瀾真君的地位可謂是至高無上,無人可比的。
換句話說,只要天瀾真君和陸塵願意,對外公佈幾聲,陸塵這次過來,說不得崑崙派就要開啟山門熱烈歡迎,再辦一場接風典禮都說不定。
只是此番過來,無論是陸塵還是天瀾真君都沒有這個意思,反而是默不作聲,完全沒有通知崑崙派的舉動。
趁著夜色深沉黑暗,陸塵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崑崙山中,與他同行的還有黑狗阿土。
他們避開了崑崙派那些神秘的巡山守衛,一路深入,漸漸靠近了崑崙派腹心之地。
其實按理說一般人也不太可能這般輕易地潛入崑崙派,但禁不住陸塵在這裡生活了好些年,對這裡的山川、地理基本都是瞭然於胸。就算是阿土,當年也曾經在這片山野裡瘋跑過,跋山涉水對它來說根本不在話下,反而是有一種回到家鄉的熟悉感。
所以,他們一人一狗幾乎沒費什麼太大力氣,就避過了中途巡邏守衛的那些人,遠遠地看到了號稱崑崙禁地的那塊地方。
曾經的人間奇景,那四座懸空浮在半空中的奇山,如今卻只剩下了三座,在夜色里拉出長長的影子,而那個突兀地空出來的地方,則顯得有些詭異而彆扭。
在仙城的時候,陸塵就曾經從訊息靈通的老馬口中,大概知道了一些崑崙派如今的情況,當然,內裡是各種情況複雜暗流湧動,但粗略來說的話,基本上也就是白晨真君的勢力在這幾年中是被徹底抹去了。
所有曾經和白晨真君有關的東西,都或明或暗地成了一種忌諱,大家都不願提起,就連那座已經墜落的冬峰,那些墜落在地面的巨大土堆巖塊都還堆積在崑崙山上時,大家也好像都看不到了。
每一天每一眼,看到那春、夏、秋三峰時,人們都只當人世間好像本來就只存在了這三座奇峰,從來沒有第四座存在過。
人情淡薄,大抵如此了。又或是也有人心中還記得,並不薄情,只是世事至此,也終究不能螳臂當車,只能和風同塵了。
陸塵身為天瀾真君的弟子,當然心裡不會有這樣的煩憂,在面無表情地掃過那片空蕩蕩的夜空後,他的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又繼續向前掠去。
很快的,他和阿土就接近了崑崙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