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飄蕩在空氣中的是彷彿死魚在夏天的被窩裡悶了三天三夜的味道。
緊接著,一具又一具的動物屍體伴隨著這股惡臭露了出來,部分已經成為森森白骨,有些看上去死掉的日子應該不長,畢竟還有著已經發黑腐爛的血肉和皮毛,但無一例外的是屍體上都有著可怖的傷口,死法不一而同。
幼崽大部分是被捏碎了全身的骨頭,有些則是用鈍器敲死或者是被活活燒死,更多的是身上有著利器造成的傷口,像刀子或者斧頭等等。
“這是我失去記憶之前做的?”韓楓的手猛然鬆開,斧頭哐噹一聲掉在地上,臉色變得有些青白,他突然有些不敢去追溯之前的記憶了。
他無力地坐在地上,茫然看著床墊上那一具具動物屍體,床墊裡似乎因為塞進太多的動物屍體,他將口子劃大之後,床墊彷彿變成了噴泉,血肉和屍體不停往外冒。
直到血肉和骨頭佔據了床墊三分之二的位置,噴湧的速度才逐漸停止。
從那一床層層疊疊的動物屍體來看他之前似乎是個心理變態且虐殺成性的人。
醫生用來挽救生命的手,此刻卻被用來剝奪生命。
“不對!”韓楓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鼓起勇氣將屍堆扒拉開,強忍著噁心將一隻貓的屍體捧起細細觀察,皮毛有許多被刀子割裂的痕跡,從傷口上還可以看出裡面還有些粉色的肌肉。
說明死去的時間很短,恐怕不會超過兩三天。
而外面的病歷上最新的一份是在兩個月前,自己很有可能長達兩個月都沒有處在校醫室中。
加上校醫室的門沒有鎖,所有人都可以進來,而且這隻貓是最慢被噴出來,處在床墊的最裡面,是有人硬把它塞進去的。
韓楓將今晚所有的發現都串聯起來,逐一分析可能存在的情形。
也就是說,有人趁他不在一直偷偷往床墊下面塞著動物屍體。
或者是他不在的這段期間有個心理扭曲的人住了進來,他不斷將動物偷偷帶回校醫室殺害,甚至那個人現在還可能躲藏在校醫室裡面。
想到這裡韓楓全身的毛孔都炸開了,恐懼彷彿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將他的心臟攥住,讓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可越是這種極端的情況,他發現自己的思維就愈加清晰,很多想法和應對措施接連不斷冒出,他之前似乎對應對這種情況非常有經驗。
韓楓深深吐出一口氣,原來沉重的呼吸重新變得輕緩起來,響徹房間的心跳聲也開始滿滿平靜,他輕輕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斧頭,平靜無波的眼神不停掃過房間裡任何有可能躲人的地方。
他依舊沒有開燈,能在黑暗視物是他的一大優勢,沒有道理將自身的優勢放棄。
床底,沒有人,只有剛剛從床墊掉落的屍體碎片。
韓楓抬起頭看向衣櫃和大門敞開的洗手間,思量許久,還是朝著洗手間走去。
洗手間裡也沒有人,堆在洗手池旁邊的幾件衣服已經落滿灰塵,有趣的是洗手池裡乾淨光潔。
他默默盯著許久,小心翼翼拆開下水軟管,用鋒利的斧頭將軟管劃開,果然在裡面發現不少沒有被沖走的動物毛髮。
有人在這裡行兇之後,用洗手檯沖洗痕跡。
那這個房間裡還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就只剩下衣櫃了,韓楓握著斧頭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緊張和興奮。
這種極度冷靜狀態下的他似乎不知道恐懼為何物。
他躡手躡腳地挪動步伐,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來到漆面已經脫落的衣櫃前,側著耳朵貼在衣櫃門上傾聽裡面的動靜。
發現依舊寂靜一片後才側著身子猛然將衣櫃門拉開,躲在門後數秒鐘,都沒有任何動靜傳來,韓楓才舉著斧頭走到正前。
映入眼簾的是比床墊上的屍山更具有衝擊力的畫面,一張張韓楓的照片被貼在衣櫃中,無一例外的是每張照片的面部都被劃得面目全非,只有胸前的校園證能夠辨認出照片中的人是韓楓。
還有用紅色馬克筆寫成的個個詞語。
“劊子手!”
“變態!”
“殘殺動物!”
“我也要用錘子敲碎你全身每一根骨頭!”
“去死!”
詛咒的話語一個比一個激烈,他沒有像發現屍山那樣一驚一乍,只是眉頭微皺,用斧柄揉揉有些發脹的腦門。
“不應該是我做的,不然說不通。”韓楓輕聲道,指肚在每一道劃痕劃過,感受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