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牧雲軒走出去。
過了很久,夏悠悠才從剛才那股情緒裡出來。
這是第一次,她在夏府聽人提起這些,雖是寥寥數語,卻叫人心驚膽戰。
根據剛才祖母的話推算,當年柳氏入府,並不得夏翊的喜歡。因醉酒才有了夏婉月。而當時夏悠悠的生母,是時常跟隨夏翊出征的女將。將軍對其很是寵愛,甚至已經到了外人不理解的地步!這一冷一熱的,就忽視了正在懷孕的柳姨娘,後來又發生種種,才在生孩子時落下無法挽回的病根
夏悠悠嘆了口氣。
她這位父親,既能為了她娘,忽視身邊正待生產的女人。也能做到,她娘前腳剛一戰死沙場,沒多久為了新歡,就能把她舊愛的孩子發配到雲州去。
這般狠心,
這般理虧也怪不得柳姨娘家裡人來鬧時不吭聲。
除了感概,夏悠悠依舊覺得這事兒哪裡怪怪的。
怎得她那位孃親既然是戰死沙場的,那也不是什麼不體面的死法,為何這京都、這將軍府裡,會有人忌憚她回來呢?甚至不惜費盡心思取她的命,也要阻止她回來。
還有信中提及的後院自她早幾年去翻過一次,不慎從牆上墜下來後,那裡便日日有人把守著。簡直比軍事重地還要難靠近。
再來就是今天柳家人來鬧、恰好將軍夫人就不在家、恰好祖母還喝了安神藥睡了、甚至主動提及了當年往事
種種反常,都讓她難安的很。
甚至不得不抓緊時間準備督察院大考了。
夏悠悠從牧雲軒出去之後,一直在想心事。都未留意到,身後的祖母在門邊站了許久。
直至一旁的李嬤嬤都有些不忍:“老太太既然捨不得,那何必叫四姑娘去考那個督察院呢?奴婢可聽說了,武試危險的很,動不動就要死人的。”
“有些事,由不得我想怎樣就怎樣”老太太嘆了口氣,停頓了許久才接著道:
“悠兒已長大,也越發得像她娘了。這孩子,就算我跟將軍再捨不得,也藏不了多久她有她自己想做的事,不如就讓她去吧,督察院雖危險,可畢竟有蕭恆在。我瞧那孩子對悠兒極好。”
“話是這麼說,可夫人您又何必提四姑娘生母的事”李嬤嬤似乎想起些什麼,神色變得不太自在。
“你看看她著急要去督察院的那個樣子,你當她是為了什麼?”夏老太太搖了搖頭:“這件事,她遲早都要自己查出來的。”
李嬤嬤也跟著嘆了口氣:“就是蕭恆小郎君太冰冷了些。由他照顧咱姑娘怕是要不自在了。”
“悠兒那脾氣,隨她娘。誰不自在那可不好說的。”
傳說中的督察院武試,說到底還是來了。
夏悠悠一早換上身輕便些的衣裳,就去到院裡簽下了傳說中的‘生死狀’。便由幾位官差帶著,坐了一個多時辰的馬車去到山裡。
剛才路上就發現了,來這的一共才不到十人。事先都說督察院如何如何好,沒想到參加考試的竟如此之少。莫非那名氣都是假的不成?
“小姑娘一定是頭一回來考吧?”夏悠悠正發著呆,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猛一回頭,見是身旁坐著的滿臉胡茬的大哥,大哥的旁邊還跟著個半大孩子,正好奇的朝她看。
她有些拘謹的點了點頭:“是。額,這考試怎會怎會”
“你覺得冷清?”大鬍子脫口道。
“嗯,對,就是有些冷清。”夏悠悠點頭:“還不知大哥如何稱呼。”
“叫我大有就行,這孩子是和我一起的,叫田子。我倆都來考好幾回了。”大有憨厚的笑笑:“咱這武試是分批的,單是這考點就有大大小小十幾個。不同考生會被分配到不同的考點。咱能分到一起,也是緣分。”
“還不是沒銀子的緣分,否則誰來這裡考。”田子冷著張臉,唉聲嘆氣抱怨道。
“你快閉嘴吧!”大有轉頭道:“咱有真功夫在身,在哪考不一樣?非得浪費那銀子找人巴結。”
“不是,這位大有哥,我聽這話的意思,考場還能自己選?”夏悠悠瞪大了眼:她怎麼沒聽說呢。
“你還不知道呢!一共十幾個考場,那有關係銀子夠多的,都不會來這個。”田子顯然心中抱怨重重,小嘴一說就停不下:“誰不知道這裡是個有去無回的地兒!這可是根據夏將軍家後院仿”
“噓!”大有顯然真的生氣了,一把捂住身邊小鬼的嘴巴:“再多說一句,小心腦袋不保!你當你說的是什麼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