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這幾日都睡著,很少用到人。又逢府上宴席,丫鬟婆子大都被叫去了前院忙活。二人這一路跑出來、才沒被攔下。
出了西院往左走,再穿過桃林,過了橋,就到了眾人投壺作詩的地方。
夏半一眼就看到了夏恆。
倒不是僅僅因為他比旁人都更高一些,而是一種特別的氣場。他站在人群裡,沒有絲毫的自信肆意,顯得尤為特別。
“原來是這樣。”夏半輕聲唸叨。
她想到了些什麼,眉頭很快便擰成了團。
“看到了吧!他們不敢同恆哥哥比劍法,就只敢比這投壺了。不過那又怎樣?需知我恆哥哥劍法精妙,這投壺自然也不在話下,今日必能給他們些顏色看看。”小胖子一陣自言自語後,又踮腳喊了幾嗓子‘恆哥哥’,嗓門之大,瞬間吸引了不少目光。
夏恆正握著支箭,擰著眉頭思考什麼,聞聲,也跟著眾人看來過來,淡漠清冷的目光在遇到夏半的一瞬,突然頓住,略微遲疑了下。
“他看到我們了,你瞧見了沒?他在看我!他在看我!”接收到目光,小胖子一陣手舞足蹈,就差沒原地蹦高,比剛才還要癲狂。
“你別喊!”夏半隻覺整張臉都要凝固住。轉過頭就是一陣齜牙咧嘴,妄圖用面目猙獰來震懾住失智了的同伴。
“哦。”小胖子搓搓手,縮成了一個糰子:“那我小點聲。”
這一連串動作,在十幾米外的夏恆看來,就像是急紅了眼的兔子,就算想咬人,也是士氣不足,呆憨來湊。看得人莫名心情愉悅,忍不住眉頭放鬆。
夏半紅著臉,假裝沒看到夏恆的眼神,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仔細打量身邊的人:“你怎麼那麼喜歡夏恆?他給你什麼好吃的了,把你迷這樣?”
“俗!我對恆哥哥的喜歡,你是不會明白的。”
這話耳熟,沒想到這年頭就有‘腦殘粉’一說了!夏半忍住笑:“都忘了問你是誰家孩子了?”
“我叫李昱,李懷是我二哥。”小胖子答的漫不經心,伸長了脖子目光凝視對面在投壺的眾人。
原來是李懷的弟弟,這兄弟倆雖長的不同,對夏恆倒是一樣的死心塌地。
夏半收回目光,雖然她不願打擊人,但夏恆是不會贏的。
那日初見二夫人時,夏恆幾乎是瞬間變了個人,那樣的拘謹侷促。起初夏半還以為,是二夫人太兇殘的緣故,叫人懼怕。今日看到這麼多的人,她才想通:並非夏恆懼怕二夫人,而是以他的尷尬身份,在本就不平靜的將軍府,並不適合樣樣都拔尖。
更何況是像今天這般場合,來的都是達官顯貴,幾位夫人自然希望自家孩子能更顯眼,誰會沒事去搶什麼風頭、平白招人煩。
所以,他得輸。
“唉,就差一點!”李昱盯著夏恆手裡那支箭,眼睛都快要看出血來了。末了還是洩了口氣,氣的直搓手,嘴裡唸叨著各種不服。
一陣唉聲嘆氣後,又忙拽著夏半去看別的,轉悠了幾圈,才藉著要喝藥的名頭回了西院。
夏府設晚宴,來的人多,整個府上都忙成了一團。對她而言,倒正好是個機會。
今天和李昱那小子逛了好幾圈,除了打聽那幾件衣服的事,還順便也熟悉了府裡的大概路線。什麼柴房賬房茅房,最重要是,她找到了去後院的路!
這個計劃籌謀了許多天,她得去後院看看。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前頭宴席開始,夏半這才動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