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雖竭力壓低聲音,可它方一開口,就好似龍吟鳳鳴,五識通靈如周繼君又怎會聽不見。
猛地抬頭,周繼君望向古老林前笑容清爽的男子,皺了皺眉,不再貪戀那些道力,捏手成刀,將已奄奄一息的張弘梟首。
目光移開,落向男子身下的“白馬”,周繼君神色一滯。
青年的坐騎雖像極了尋常白馬,可看過《山海經》的周繼君一眼便認出,它是山海輪迴中一頭強大的妖物,修為實力甚至不輸水麒麟。《山海經》有云,東海有妖物,形類馬,長一二丈,有鱗片,為麒麟遠親,奔跑時渾身有火光纏繞。能食龍腦,騰空上下,鷙猛異常。每與龍鬥,口中噴火數丈,龍輒不勝……其名為犼。
連真龍也拿來當作美食,這頭名叫犼的妖物兇猛異常,委實可怕。更可怕的是坐於它身上的男子,能收復如此強絕的妖物,他的實力又有多強。周繼君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心念飛出,探向那青年,而青年的心神之力也幾乎同一時間探來。
穹天下品?
周繼君面露深思,上下打量著那青年,就見他也和自己一般,神情變得肅然起來。
兩人皆是穹天下品,可能收復山海上古奇妖,真正的實力定遠超其境界。無論在四大部洲還是山海世界,修煉者最忌憚的不是修為高過自己的強者,而是同級中那些擁有越級挑戰之能的修煉者,能越級而戰,即便修為相同,可隱隱間卻早已領先了不止一籌。
這樣的人物,周繼君在四大部洲甚至早先的七州都遇到過,千十七,洛繼傷,月羅剎,左遊生等等,哪個不是驚才絕豔之輩,不料第二次來到山海輪迴,竟也遇到一個,且聽那犼適才所言,他比周繼君還要年輕幾歲。
日後山海輪迴強者踏足四大部洲,此人定會是大敵。
一縷殺機悄然溢位,周繼君召來水麒麟,翻身坐上,目光低沉,卻已鎖定那男子。
“在下姓湯為哀,山海輪迴的人都喜歡稱我為湯公子。”
出乎周繼君意料之外,古老林前騎著犼的男子輕笑著,朝他拱了拱手。
“不知閣下高姓大名,來我山海輪迴又為何事。”
“君公子。”
良久,周繼君拱了拱手,開口道,目光所及,就見湯哀正緊緊盯著座下的水麒麟,嘴角翹起,可聽聞周繼君的名號時,卻微微一怔。
“原來是獵殺榜上排名前十的君公子,嘗聽人說你年紀輕輕,一身修為便已至穹天,連夸父也折損於你手。先前湯哀只當誇大,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頓了頓,湯哀忽地扭頭看向張弘的屍身,複雜的一笑道。
“你可知你所殺的這人是誰。”
周繼君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看了眼身下的水麒麟,心中生疑,莫非這張弘另有身份?
“此人雖已隱世多年,可在數萬年前的天地大戰中,他卻只是一位帝王的手下。那帝王如今還活著,你殺了他的愛將,他定已知曉,此時說不定正在路上。”
湯哀意味深長地說道,賣足了關子,方才介面道。
“那人便是蠻王蚩尤。”
聞言,周繼君心頭劇震,心念處傳來幾絲不安的情愫,卻是水麒麟眼見詭計被湯哀道破,心意慌亂。
“好一個孽畜,竟敢算計我!”
周繼君勃然大怒,惡念生出,猛地揪起麒麟的鱗甲,正想引動心火去灼燒它的心神,就在這時,古老林前的男子忽地消失不見。下一刻他騎著犼出現在周繼君身側,眸中寒光乍現,從腰間抽出一條三叉短鞭點向周繼君。雖只是區區一鞭,可卻攜著十來星之力,且內中的道意古怪無比,化作一張大網,籠罩向周繼君。
那網有陰有陽,亦有五行變化,循九數變化,天羅密佈,一旦落下,世間萬物生靈俱不得出。
雖早有準備,可湯哀突然殺至還是讓周繼君有些猝不及防,此時他哪還顧得上教訓麒麟,猛地一揪鱗甲,就欲倒飛而出。可大網已佈下,如蛛絲般密密麻麻,又分九面,每一面都蘊含著孑然不同的天地道意。左陰右陽,上天下地,周遭以五行排列,九數流轉,凝而不散,即便周繼君暴退百丈,卻仍在網中。
“勿要掙扎了,我這招天羅地網曾捕獲穹天上品強者兩名、中品五名,下品九名,奇禽異獸無數。”
湯哀看向周繼君,漠然道。
無論人還是獸,陷網中定會奮力掙扎,困獸猶鬥,卻不知越是掙扎越難脫離這張大網。
山海有先賢,善識奇禽異獸,曾撰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