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棄,不再姓洛,而他的娘,那個令整個京城男人都為之神往的洛家四小姐也被關進白衣庵,當年的白衣庵還是乾乾淨淨的出家之地,在女皇登基之前。
劉少伯還記得很清楚,動亂那年,有一次他帶著精心製作的生豬肉來到玉濯街,慈眉善目地向那個男孩招了招手,將手中的豬肉扔向已經渾渾噩噩一身邋遢的男孩。男孩嗅了嗅鼻子,渾濁的目光中忽然綻出黯淡的神彩,猛地撲向那塊生豬肉。
然而只咬了一口,那男孩便痛苦的嘶嚎起來,捂著嘴在地上打著滾。
劉少伯至今忘不了男孩抬起頭時,看著他的那個眼神。被竹刺扎穿肉裡的男孩沒有哭,他滿口鮮血,只是死死地望著劉少伯,那個陰冷如毒蛇的眼神陡然出現在一個五歲的男孩臉上,顯得如此詭異,配著那一臉無聲流淌的血腥,恐怖驚悚。劉少伯打了個冷戰,只顧著匆匆離去,走到街角猶豫了一下回頭看去,卻見那個男孩正抱著那團豬肉,撕開能吃好肉,狼吞虎嚥著,眼睛卻始終直直盯著他。
再後來,女皇繼位,因為她曾在白衣庵被軟禁過一段時間,白衣庵的地位也漸漸提高了。裡面那些受罰的貴婦人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惶恐,身邊聚起一幫或是為了嚐鮮或是為了富貴的年輕面首。然而,京城裡的人們最希望一親芳澤的還是那個當年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洛青遊。這位無情庵主卻忠貞無比,整日抱著長卷坐讀於枯燈下,幾乎足不出戶。地位漸高的劉少伯也是追求者之一,卻和所有人一樣等得望眼欲穿。直到後來,洛青遊的女兒洛滌塵漸漸長大,她和她母親似乎是兩類人,天生嫵媚風情,才十二歲便已豔絕京城。無數人都想得到她的紅丸,但卻礙於洛家的威嚴和皇室女子對洛滌塵的喜愛,遲遲沒有人敢用強。洛家雖然將她們母女驅逐出家門,但畢竟未在宗室譜中除了她們的姓名,而且是嫡系,在未表明態度前,所有人都不敢肆意妄為,生怕惹惱了龐大的洛家。
原本劉少伯是打算死纏爛打一直跟著有求於他的洛滌塵,直到打動這少女的芳心,便可順理成章地摘得她的紅丸,或許還有機會品嚐下那母女同床的滋味。
然而……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當年被他們輪番糟踐的洛繼君突然回來了。而且搖身一變,從那個人人可欺可辱廢物變成了如同妖魔般將自己踐踏於腳下的少年,自己居然還一直在打他妹妹的主意……
如流水般的回憶在劉少伯腦中淌過,卻在即將高、潮處戛然而止,劉少伯驚恐無比地望著眼前的少年,面孔抽搐得痙攣起來,用盡最後的力氣嚎叫著:“別殺我,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周繼君表情微變,詫異地看著腳下歇斯底里慘叫的胖子,慢慢地,眼神變冷,那黑色若塵埃往事漸漸浮現在腦中。
眼見戶部尚書之子突然發瘋似的大吼大叫起來,望向少年的眼睛中皆是恐懼和絕望,周圍的那些公子小姐們心中陡然一泠。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莫非劉少伯認識?以他的權勢地位,有什麼人可以令他如此害怕?
看著陷入瘋痴的劉少伯,周繼君腦中回憶起那個兒時自己流落在濯玉街頭的時候在豬肉裡放竹刺的胖子,被竹刺扎穿血肉的痛楚清晰地回映在腦中,而自己似乎也發過誓,日後要讓那個卑鄙陰險的胖子生不如死。
目光直直的看著那個胖子,周繼君臉上陰晴不定。
就是他嗎?真的好巧呵。
肩頭微微抽動著,周繼君表情漸漸僵硬,死死盯著哀號求饒的劉少伯,陡然間抬頭大笑起來,笑聲陰沉卻又帶著些許道不明的暢意。
眾人聽得這笑聲,看著那個全身上下微微顫抖的少年,只覺得毛骨悚然,最後那點救回劉少伯的勇氣蕩然無存。而劉少伯目光死寂,一臉接近崩潰的絕望,傻傻地看著周繼君,口中麻木地喃喃著:“救我,救我……爹……”
猛地踏出一腳踩在劉少伯的臉上,周繼君牙縫裡擠出陰冷無比的聲音。
“原來是你。好,好!”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數罪併罰,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落下,周繼君抬腳,重重踩在劉少伯跨下,一聲悽慘的叫聲迴盪在白衣庵門前,聞者無不寒毛倒立、頭皮發麻。
洛滌塵捂著嘴巴看著正在瘋狂蹂躪劉少伯的周繼君,平淡冷漠的眸子裡流露出慌亂。她身旁的人更不用說,包括那兩名公子哥都是戰慄著望向已經把劉少伯四肢拆開的白衣少年,這個如同妖魔般的影子已經深深刻在他們腦海中,或許將成為永久的夢靨。
“當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