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忽卻充滿幸災樂禍的聲音繞在耳邊。
身上忽然多了一雙冰冷的手,似乎輕輕一點,渾身猛地一顫,似乎懷中什麼東西出強烈的光芒,黑色的,強大的光芒。
身邊人驚呼退散:“龍脈護體!你……”
驚呼聲越來越遠,我彷彿掉進了更深的黑洞。
……
恍惚中,看到一個粉妝玉琢的嬰兒哇哇啼哭,躺在一個和藹的婦人懷裡,周圍立滿了道賀的人。
那個嬰兒眼珠滴溜溜的轉,透著與初生不符的成熟和聰慧,眸中還帶著一絲恐懼和迷茫。
後來,她慢慢長大,變成了一個喜歡穿粉色衣裳的小女孩,胖乎乎的手繞在一個清秀的年輕男子肩上撒嬌:悠長大了,教悠悠學劍吧!”
“悠悠真要學劍?”年輕男子寵溺的笑。
悠要像爹一樣,把我們家的劍法揚光大!”小女孩一臉驕傲。
悠不虧是我們一水家族的女兒!”年輕男子抱著女孩開心的轉了個圈。
於是,小女孩日復一日的練劍,手磨了繭,偷偷擦藥,卻不哭,慢慢的,她身形曼妙的猶如一隻粉蝶,在林中穿梭飛舞,那把小小的銀劍在她手裡尤為妥帖。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練琴學歌,只是現在換成了劍,她永遠很執著,只要想學一樣東西,就不會放棄,把家族的劍法配上自己記憶中的舞,竟變幻出更多的花樣來。
她沉浸此中,樂此不疲,漸漸忘了過去,忘了記憶中的世界。
她以為會這樣安靜的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
血光,到處都是血光劍影,彷彿一霎那間,生活了十年的山莊被移為平地,那些曾經很熟悉的一草一木不復存在,還有那些從小對她關懷備至的親人,一個個血肉模糊的跌倒在身邊,青煙瀰漫間,統統不見。
她叫不出聲,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然後,不知什麼在她額頭輕輕一點,她便連最後的知覺也失去了。
醒來,入眼便是一間陌生的廂房,身邊的人有著異常蒼白的臉,一雙眸子,陰柔卻彷彿有種特殊的魔力,讓我捨不得移開,寧願無止盡的掉下去。
可是前塵往事,竟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你叫悠悠,是個孤兒,以後,你便住在這裡。”
這是這個男人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
我渾身輕飄飄的,猶如浮在雲端,這些湧上的記憶,活生生如昨日般在腦海中閃現。彷彿失去過什麼,現在,回來了。
然後,我聞到一種特別的味道,濃郁馥香,媚到骨裡,卻冷在心頭。
真的,心微微一抽,漸漸冷卻了,彷彿渾身的氣力都隨著這股香味蕩然而去。
我又昏然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才覺得不那麼疲倦了,那股濃郁的香味,變得淡淡的,繚繞在鼻尖,若有若無。
我睜開眼睛,迷茫混沌,猶如初生。
我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入眼間,一切都如夢境般瑰麗,錦繡沙羅的床褥,琉璃床燈,玉質小几上,青煙繚繞,一支硃色的香,孤傲獨立。
粉末浮香隨著冷冷的空氣飛揚飄散,滿室生香,這種味道,正是我睡夢中聞到的那種。百轉千回,**攝魄,無聲無息的潛入心底,很想心甘情願的醉了忘了,前世今生,纏綿悱惻,統統忘卻。
我努力的睜大眼睛,透過這屋子裡唯一素色的梨花白帷幔,看到一抹人影。
他正背對著我,對著一面碩大的銅鏡更衣,青絲柔順的覆在肩上,一件寬大的絲質長袍,用一根同色的帶子隨意的束起,從背後看,也能看出窄窄的腰身,盈盈一握,如纏綿的柔荑。
一雙略顯蒼白的手,輕柔的拂動絲,對著銅鏡,映出一個模糊卻絕美的人影。
忍不住開口,卻現聲音暗澀沙啞。
他沒有意外,似乎料到我已醒了,又梳理了一會頭,才緩緩轉過來。
我屏住呼吸,卻有些失望,不是他的正面有什麼瑕疵,相反,那件寬大的梨花白長袍下,微微露出他胸前的鎖骨,似乎剛沐浴完畢,水珠還停留在那個骨間的圓窩裡,沿著白皙如冰的面板,慢慢落下,勾勒出完美的線條,如天鵝般頎長的頸。
只是,他的臉上覆著一層薄如蟬翼的面紗,隨風微微吹起,只能隱約看見,那抹雪白下淡如菊花般的唇,正輕輕綻開一絲笑容。
飄忽的笑容,如天邊的雲朵,美得有些不真切。
曾幾何時,我見過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