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看著林炎,林炎僅存的一隻眼睛也漫透著仇恨看著他。這三隻眼睛之中散發出的仇恨,也許是誰都不能理解的。對於林炎來說,這眼睛之中有著強烈的絕望,但是絕對沒有懼怕。史雲揚的眼中除了仇恨什麼都沒有。兩人的眼光碰撞在一起,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也許這兩個對峙已久的人是第一次隔得這麼近,相對而視,整片空間似乎都在這一次對視之中升溫不少。不過現在的情形,卻是林炎被抓在史雲揚手裡,已經完全沒有活著的希望。
“動手吧,你還在猶豫什麼!”林炎粗聲道,即便是到了此時,他口中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史雲揚仍是盯著他的赤紅眼睛,“林炎,我想知道我們之間哪來的那麼大的仇恨?為什麼你一直要跟我作對,你所花的代價,難道還不夠嗎?”。
史雲揚眼神似劍,幾乎要將他寸寸剝離。林炎眼神側開,道:“何必多言,要殺便殺。我知道,在你手中殞命的魔已經不是一個兩個,魔並非是不死之身,此生,我就是你的剋星。我們註定是對頭。”
史雲揚哪聽,瞪眼粗吼道:“正面回答我!今日便是你我之間恩恩怨怨解決之時,有些話留著不如講出來,若是你能噁心我,那也算你成功報復。”
林炎那半邊臉嘴角忽然輕蔑的上揚,他側回眼睛看著他。“你說得沒錯,好,我就告訴你又如何。上官承楓,你可還記得當年在長安城城郊,你生生從我手中奪走了一塊紅薯。”
史雲揚莫名其妙地問道:“紅薯?就為這個?”
林炎狠狠地道:“你以為那個紅薯很簡單嗎?沒錯,當時我是窮,連一根紅薯都買不起,我到紅薯小攤偷了一個,可是你知道麼,那時候我娘就要餓死了,我偷那根紅薯只不過是為了救她的命。”林炎聲音有些激動,平復下來之後,接著說。“當年我爹染上賭癮,將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輸光了,最後竟然連我和娘也被他輸了,私自將我們娘倆賣給了人販子。在離開長安的路上,他們看管不嚴,我殺了兩個看守,帶著娘跑了出來。那年我十二歲,第一次殺人,那種滋味,一輩子都忘不了。”
“不知道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就算他們是惡人,可是看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從你手中湮滅,恐怕你也忘不了那種感覺。更何況是一個未涉世事的孩子。娘嚇得呆了,逃回長安的時候,發現父親已被追討要人的債主打死。娘就那樣瘋了。因為鬧出了人命,接下來的一天,黑白兩道都在找我們母子倆。我只能將娘安排在一個山坳之中。天陰雨溼,第二天便染上了風寒,可是我哪來的錢去買藥,只能去偷去搶。可是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母親的病我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她一天天病下去。一直到她不能哭,不能說話,一直到打我都沒了力氣。”
史雲揚聽著他說,只覺得自己彷彿也回到了他說的那是時候,那個無助的林炎似乎有血有肉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林炎眼中有著幾絲悲哀,可是更多的卻是仇恨,瘋狂的仇恨。
“她死的那一天,忽然喊了聲餓,我當時雖小,卻也知道她大限以至。這算是她最後一個心願。我就算豁出命不要,也一定要辦到。於是,我捱了十幾悶棍,被打得滿頭是血,只是因為偷了一根紅薯,我只想讓她死前吃點東西,或許能夠救她一命。可是你卻搶走了那根紅薯,那根救命的紅薯!”
林炎說到激動處,渾身都在顫抖。
第三百九十九章,從小恩怨
第三百九十九章,從小恩怨
史雲揚忽然有些心悸,他道:“我搶你的紅薯,為什麼?”
林炎冷笑道:“為什麼,你來問我為什麼,真是可笑。你不就是為了維護你那什麼上官家的二少爺的正氣嗎?呸,狗屁,不過就是給你隨行的**做做樣子罷了。老子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會在那個時候碰上了你!”
“那時候究竟發生什麼事?”
“不記得了?哼,你帶著上官家的隨從,還帶著那個叫歐陽景蘭的**,看見了我偷東西。你不過就是想在那女人面前呈呈英雄,硬生生將我按倒,奪走了那根紅薯,假惺惺的還給了店家。你得到了什麼,那**只不過誇了你幾句。可是你給了我什麼,你奪走了我全部的希望。當我回到山坳的時候,娘已經死了,至死還在等著我拿吃的回去,雙眼未合。當我將孃親埋了之後,我人生所有的意義全都變了。我發誓要找所有傷害過我的人報仇,我發誓,我身上承受的,定要他們十倍百倍償還。”
史雲揚道:“所以你才這麼恨我?”
林炎嘲弄他一眼,道:“你不是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