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多了一倍,鋪滿了整個書閣。然而畫卷上不再是那個討厭的李妍珊,而是她……竟然全是她……
穆水清瞪大著眼睛,傻在了原地。
她偷偷數錢時雙眸發亮竊喜的樣子,在店裡誇誇而談經商之道時魅力四射的樣子,在院子裡做瑜伽時的怪異動作,在廚房裡熬著湯的溫柔摸樣。那些事情,明明不是當著季簫陌面做的,那畫卷上的人卻被他鮮活得描摹而出,宛如他親眼所見。
他一直偷偷看著她?
正對門的那張,畫卷上的女子素手執扇,紙扇婉轉開啟半遮著臉。青絲垂落,她低眉淺笑,若隱若現著嫣然一笑使得薄施粉黛的臉頰彷彿潤著漂亮的玉膏脂。身邊水墨畫的場景與旗袍上的青花水墨畫渾然交融,透著一股溫婉的恬靜。
而畫的右側坐著一吹簫之人,那吹簫之人,鳳眸如墨,眉目如畫,一襲白衣襯得他俊俏非凡。他雙手搭在簫上,一頭青絲如墨色絲綢垂落於兩肩,輕輕地隨風而擺。溫潤如玉的雙瞳璀璨如星,安靜地凝望著跳舞的女子,顯得異常的柔美和溫順。
這張竟是當日她在中秋宴當堂跳舞的情景,只不過季簫陌抹去了所有人,徒留下了她和自己,背景竟還是山水小鎮旁,與那舞、那旗袍、那歌曲遙相呼應。
當日他穿著那件樸素白衣明明一副病秧子的摸樣,如今幾筆墨水一塗,那張臉染了點粉色紅暈,整個人健氣俊美極了。
穆水清“撲哧”一笑。季簫陌還真臭美,竟將自己畫的這般的俊。雖然她的王爺天生麗質,世上任何男子都不能與他媲美容貌……
“你笑什麼?”這副畫,他畫的時間最久。那時候錯落的心動,至今還留在心底的最深處。
穆水清望向右下角,下面寫了一排小字,正是青花瓷的歌詞: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沒想到她只在季簫陌面前唱過一次,他竟然都記住了。
——那間書閣,那幾幅畫,真的是王爺心裡的傷疤,王爺曾經是傾倒眾生的佳公子,卻因她受了不少委屈。王妃莫要吃味,那人不配得到王爺的喜愛,王爺也不會再喜歡她了……
她問:“為何畫了那麼多我的畫,青竹曾經說你已經不再畫畫了。”她不敢問緣由,那種簡直就是在季簫陌的傷疤上撒鹽,但她不瞭解又覺得心慌得很。
季簫陌苦笑一聲:“一直掛著李妍珊的畫像,並非我如今仍思慕她,忘不了她,而是逼自己直面面對自己曾經逃避的事物。這樣殘忍地在自己的心傷上撒著鹽,才能真正成長起來。”
他望著牆角捲起的廢紙,雲淡風輕道:“但如今,不需要了。她對我來說已經是陌路人了,再怎麼看那些畫,心裡已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了。擺著礙眼,便扔了。”
“那這些畫?”
“這些畫都是你離府那幾日我畫的。想你的時候就畫上一副,誰知……”季簫陌輕輕笑了一聲,“才兩天的功夫竟然畫了那麼多……”
他發現,他和以前還是一樣,明明妙語連珠,善於詩詞歌賦的他偏偏在喜歡的人面前變得不善言辭,所以連表個白都折騰了很久,差點錯失了穆水清。
所以,在穆水清離府的那幾日,他時隔三年再次執筆,將穆水清嫁進他府中的一點一滴一一用畫筆描摹了下來,寄託著自己的感情。
想穆水清的時候,他才發現。她笑時,那雙杏眼乾淨清澈,看上去清純嬌憨,活力四射。她生氣時,嘴唇微翹,誘人親吻。她哭時,眼眉微微下彎,惹人憐愛。她想著賺錢時,眼睛賊溜溜地轉著,眉開眼笑。
他才發現,穆水清在他腦海裡竟然刻得如此之深,而她什麼樣的表情都能輕易地牽扯著他跳動的心……
“那日你見我在李妍珊的寢宮,我謊稱是路過,我知你不信,但的確是路過。那日,我是偷偷去見母后的。”既然決定愛她信她,自然要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不再騙她,毫無隱瞞。
“偷偷?為何見母后也要偷偷的?”
“因為皇兄疑我。”季簫陌輕輕一嘆,“母后身體病恙多年,我卻不能正大光明去見她。那次相見,也是時隔了兩年之久。”
他望著穆水清,認真道:“我之前便知你是皇兄派人的,甚至喜歡過他。”
對於季簫陌平淡的話語,穆水清心中一跳,苦澀地問:“他如此疑心你,你不難過嗎?”
季簫陌掀開那幅畫,伸手在牆壁處輕輕一推,只聽“咔嚓”一聲,牆壁下凹了一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