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出發吧。”林嘉文敲完最後幾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我合上書說:“你說的餐廳在哪兒?有些地方我可是不認得路的。”我邊說邊將雜誌放回原處。
“就在城北,以前我跟羅琳經常過去。”她說這句話頓時有點憂傷。羅琳的死對她來說真是不小的打擊,可能換作我也會這樣。
“今晚還要加班嗎?”我看著她問了一句。
“估計還要,不過不用再回來了,我在家裡就能把文章改好。”林嘉文把門開啟,等我先出去。
“謝謝。”我走出去時習慣性地說道。
林嘉文以前喜歡藍調音樂,所以我特意選了一張CD,播放藍調音樂。雖然只是一個瑣碎的細節,但是我不希望今晚吃飯的時候再為不必要的事情而爭吵。整個路程我們都沒怎麼說話。林嘉文在車上睡了一會,我則不耐煩地等在主幹道擁擠的車流中,估計到城北起碼得要四十分鐘。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CD都播放了接近一半的時候,車流才開始稍微暢通起來。快到林嘉文指定的地方時,我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剛睡醒的她沒有馬上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說:“到哪裡了?”
“快到城北了。”我對她說。
“已經過了流行廣場嗎?”她透過車窗四處張望。
“剛剛過,你不是說過了就馬上叫你嗎?”
“嗯。”她看著窗外辨認具體位置。
“在這裡右拐。”她突然說道。
透過林嘉文的指揮,大概經過了幾個路口,我們才抵達餐廳,原來是一家法國餐廳,而且有一個很曖昧的名稱:Love。
我把車停好後,林嘉文才下車,然後說:“這車挺好看的。”
“謝謝。我一直都想買一輛吉普,它的音響不錯。”以前我開的是父親的老車。
“看不出來,原來你也聽藍調。”
“怎麼?你覺得我不懂欣賞嗎?”我說。
“好吧,證明你的品位提高了很多。”林嘉文笑呵呵地說。從前她常嫌棄我是一個只會讀書沒有情調的書呆子。
但是與她交往的過程中,包括她離開的那段時間,我改變了許多,變得注重服裝的款式和品牌。
“這家餐廳的名字很有意思嘛,明明是法國餐廳卻用英文名字!”一坐下來,我就好奇地問。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靳博士?”她帶著勝利般的笑容,為了自己有能力讓我感到無知而高興。其實,我對很多事情都一竅不通。我精通的只有心理學,而且僅限於犯罪心理學。“因為法文‘零’的發音跟英文的‘愛’是一個發音。”說完她向服務員招了招手。
“哦,原來是這樣。”我想起看法網(法國網球公開賽)的時候,聽見裁判把零(l'oeuf)說成“love”。
餐廳裡充滿異國風情。牆壁上貼滿了遊客和老闆、員工的照片,以及用餐廳的法語簡介,當然我一句都沒看懂。一張張圓桌很有氣氛地環繞四周,桌子不大,最多隻能容納四人,看上去主要是為戀人度身量造。角落裡的大鋼琴讓我眼前一亮。周圍一根根經過垂下的珠串吊簾,閃著晶瑩而浪漫的光芒。眾所周知,法國菜是全世界最高階的菜,其口感之細膩、醬料之美味、餐具之華美,堪稱藝術。因此法國餐廳歷來比較高檔,價格當然也不低。此外,法國人對待食物不是隻停留在填飽肚子的階段,而且還表達了享受生活的態度,因此享用一頓正式的法餐起碼得花上四五個小時。看來林嘉文和羅琳的品位都挺高。
“怎麼樣,環境不錯吧?”林嘉文接過服務員的餐牌時說道。
“是挺不錯。但是很難想象你會經常和羅琳來,這不是有點‘百合’嗎?”我笑著接過她手中的另一份餐牌。
“一點都不好笑,不應該拿不在的人開玩笑!”提起羅琳,她再度傷感起來。
“對不起。好友的離去確實讓人很難受,我能理解。”我在大學時期也失去了一位好友,他在車禍中遇難了。
“直到這幾天我才感覺,這個世界沒有誰都不會停止轉動。即使最親的人離去,地球一樣運轉,你還是一樣要生活,要學會面對那份空白。”她說完的時候,眼圈紅了。
“我們先吃東西吧。情緒不好的時候吃東西會影響腸胃的正常工作。”我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林嘉文聽我說完,笑了一下:“你還是老樣子啊,張口閉口都是科學理論。”
“你也一樣,還是那麼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