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又想說可能不是江瀚,但是你想想,現在所有矛頭都對著他,除了他還有誰會拿蘇慧珍的門卡深夜潛入醫院?何況蘇慧珍一直失蹤,又怎會突然深夜潛回?這都是明擺著的事實。”
我本來的確想爭辯,可是老李說得沒錯,或許在之前的情形下不能斷定是江瀚,但是至少現在可以說是有證據了。
“在你們認清錄影帶裡是不是江瀚之前,在這點上我不想發表意見。”我直截了當地回道。
“行,好,沒別的事了吧?我們回警察局開會,你怎麼樣,一起還是回家?”老李明擺著就是在敷衍我,可能我固執的質疑讓他感到有點難堪。
我想了一會,說道:“回家。我累了,身心疲倦。”說完我往停車場走去。
從凌晨四點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了,雖然很辛苦,但是我更佩服老李,也明白為什麼他會老得那麼快了。九點多的時候大家都在上班,一路上沒什麼車,街上也只有一些匆忙奔波或無所事事的人,他們都在同一條路上走著,卻是兩種極端。
如果不塞車,往返於城市和住處便十分快捷,不到半小時我已經到家。走出停車場,天開始下起毛毛細雨。一個流浪者蹲在賽百味旁邊,蜷起身體靠在路邊,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顯然他穿得不夠。
並不是我沒有同情心,而是你能確定他需要幫助嗎?他沒自尊心嗎?我總會為一些細節思考良久。街上人來人往卻不見一個人幫助他,是人們太冷漠,還是這個社會奉行“適者生存”原則造成的?正如羅琳和陳龍,如果羅琳不是市長的女兒,會耗掉如此大的警力調查嗎?那陳龍是不幸還是幸運呢?不幸的死亡卻有幸地讓警方全力偵查,可笑卻更可悲。
從我拿起第一本弗洛伊德的書開始,我就從中得知人類的行為既出自本性也出自某種動機。雖然弗洛伊德顯得偏激,但是他成功地展示了人類未被髮掘的意識形態:潛意識。我們的意識並沒有我們想象的強大,它一旦破碎就難以復原。不同的心態、不同的精神狀況決定了你的意識是否會分裂。我的啟蒙心理老師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是變態的,都有變態的一面,大多數人都可以轉變回來,而少數人則在變態的狀態裡出不來了。這就是正常人跟非正常人的最大區別。”
對於江瀚而言,這種極端的轉換並非不可能。他之前的意識破裂,即精神分裂,透過醫院的治療已經恢復了,但是也有可能出現相互無意識的人格轉換。畢竟心理學是新型學科,存在著很多未知的可能性。
看著痛苦的流浪漢在地上掙扎了一會,我就像所有冷漠的人一樣默默地走開了。因為我深知即使我幫得了他一時也改變不了他的一生,我能給他的只是少得可憐的金錢。如果他要生存,則需要本領和機遇。這些我給不了。如同人們形容這個社會生病了一樣,只能治標不能治本。我不是醫生,不懂治療。我只是一個學者,能改變一些現狀,但卻改變不了現實。到頭來我只能為自己的無能莫名地生氣。人就是這樣,社會就是這樣。
開啟家門,走到酒櫃前,拿出上次喝剩的威士忌,取出酒杯,倒上滿滿的一杯,一飲而盡。火辣燃燒的感覺直竄胸口。
從發現羅琳屍體到現在才過了兩天,又有一名相關人員死亡。如果失火不是意外,那麼到現在能確定的兇手就只有江瀚。還有一個懸念我們遲遲沒有解決,那就是還沒找到江瀚的監護人蘇慧珍。時間拖得越長,蘇慧珍的生命就越危險。無論江瀚是不是兇手,發現她的屍體都是遲早的事情。想到這,我又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氣喝光,然後大喊了一聲:“畜生!”
我走進房間開啟麥博音響,從桌面拿起江瀚的資料又看了看,裡面根本沒什麼有用的資訊,只有進精神病院前法醫對他做的體檢報告,當時的法醫還不是張帆,是一位現在已經退休的老頭。那時候對法醫的要求並沒有現在高,所以有關精神病的驗證都寫得十分簡單,裡面既沒有提精神分裂的型別,也分不清是人格分裂還是精神分裂,更沒提及他有沒有強迫的症狀或偏執的人格,只是寫道:“偶爾出現幻覺、恐懼與憤怒等。”當時我國的心理學研究還很落後。
或許我應該找到老法醫問問當時的情況,但是事情過了那麼久,他究竟能記得多少呢?不管了,先讓書琴查查老法醫的聯絡方式,警察局一般都有記錄。不過,一想起書琴就想到了昨晚看到的混賬報道。今天由於凌晨發生皮諾克“意外”失火,報紙的事情早就被我拋在腦後了。回想起來,老李也沒提起過,估計他要麼沒看,要麼由於突然發生火災把一切秩序都搞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