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者,你之前有過這樣的經驗嗎?”
“沒有。有什麼不同嗎?”書琴不以為然地說。
“當然,這和詢問正常人很不一樣。詢問病人,尤其是精神科病人,一定要注意用語,儘量溫柔和客氣一點,因為這些病人都十分偏激。一旦他們的情緒過於激動,所有的問題問了也等於白問。”這時服務員端上來兩杯蘇打水,我表示謝謝後接著說道,“還有些精神病患者會語無倫次,常常跟幻覺對話。我們不能錯過任何細節,但也不能對他們說的話照單全收。跟他們溝通最大的困難在於,你無法辨別他們說的是否真實,因為在他們眼裡,幻想也是真實。他們會誠懇地跟你表述,但有時會為了逃避某些潛意識裡不想觸碰的問題而編造一個故事,說得繪聲繪色讓你難辨真假。你看過《禁閉島》嗎?跟這個電影的場景有些類似。”
我喝了一口蘇打水,接著說道:“犯罪精神科的病人多數有暴力傾向,與他們談話時要儘量站遠點。雖然有警衛和醫生看護,但是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不知道書琴能否理解我所說的話,這卻是我的經驗之談。
“《禁閉島》我聽過,但是沒看過。靳博士,你很喜歡看懸疑電影嗎?”書琴問。
“喜歡看電影,但我也是很挑剔的人,看電影很注重它所表達的內容與形式。懸疑電影確實看得比較多,因為興趣也跟工作有一定聯絡。不過這類電影對社會有時也是一把雙刃劍,還是會有很多人模仿裡面的手法手段。”
“確實,之前的幾個社會事件,都有模仿電影的痕跡。我也特別喜歡看電影。”說完,她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似的。
思緒繼續回到精神病院,我接著說道:“想起幾年前,我和同學一起去精神病院做調查,那是一家專門接收犯罪人士的精神病院。江瀚本應被轉移過去,但因該病院人員飽和,只能轉去皮諾克。當時我在跟一個精神分裂患者談話,用語稍不注意觸及了他敏感的內心,他瞬間就衝上來緊緊掐住我的脖子,死活不鬆手,那一刻我感覺快接近死亡邊緣。病人被強制注射麻醉藥後才鬆了手,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和病人打交道,而不是和正常人。後來我深刻反省:雖然我在學術上有所研究,但實際經驗欠缺;每個病人都有自己的敏感點,不能輕易觸碰,否則就會失去控制。”
聽我說完後,書琴陷入沉思。我知道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有什麼深切感受,正如你跟年輕人說“不要衝動”一樣,然而不經歷衝動魔鬼的考驗,人不可能會成長起來。但是書琴跟我接觸的其他年輕人不太一樣,少了一分傲慢多了一種親切。這也是我欣賞她的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到時候我緊緊跟在你身後就好。”書琴小心翼翼的表情顯得很可愛。
“其實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恐怖,到時隨機應變就好。”我只是想告誡她,並不想造成她的心理負擔。
服務員端上了意粉。雖然很多人認為意粉很普通,我卻喜歡意粉的簡單和美味。我對潮流常常有著與眾不同的觀點,如果人人都對某種潮流趨之若鶩,我就會顯得無動於衷,抱著質疑的態度。這也造就了我對事物獨特的判斷能力。
到了結賬的時候,書琴堅持要和我AA制,這可能是她在學校裡養成的習慣,也可能是不願意欠我一個人情。而我堅持不讓一個女孩子買單。書琴拗不過我,只好說下次換她請我,我欣然同意了。
離開餐廳時我看了看錶,已經一點半,這個時間去皮諾克兩點就能到,但是我們沒必要太早過去。
“我們先回局裡休息一小時怎麼樣?”我問書琴。
“行。”看來她的想法跟我一樣。
從餐廳到警察局只需要幾分鐘,我把她放在門口,自己開車到地下停車場。剛下車,我拿出書琴早上帶給我的資料看了起來。有兩份資料,一份是江瀚的檔案,另一份是羅琳的驗屍報告。看來老李可能住在局裡,所以才能這麼早出驗屍報告結果。老李是個說幹就幹的人,做起事來絕不拖拉。局裡設有老李的專房,提供短期住宿的生活用品。我一邊看一邊走到電梯口,翻閱起江瀚的檔案,裡面寫著江瀚的出生年月日、身高體重等,還有八年前一案的警方記錄,包括抓獲時間、審訊筆錄等。從筆錄中可以看出他當時處於精神錯亂的狀態,他強調不是自己殺人,而是另一個人;他強調自己只看到過程但並沒有參與其中。期間還出現人格互換的現象。再往下看是當年案發現場的照片,死者遇害的方式跟羅琳的極為相似——手腳被捆綁,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看了一眼我就匆匆把資料放進包裡。我並不喜歡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