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孫師兄笑道:“有衛師弟參加,我可不指望羅師妹能來為我助威。只要別輸得太慘,能在師父面前交代得過去就成。”
又聊了幾句,幾名飛瀑齋弟子告辭離去,從頭到尾也沒搭理小蛋。等到走遠了,才依稀聽到那矮墩墩的青年問道:“孫師兄,羅師妹身邊那個黑炭頭是誰,好像以前從未見過?”
那孫師兄不以為然道:“不認識,也沒興趣知道那小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瞧他那傻乎乎的樣子,跟在羅師妹身後,像足個羅府家丁。”
一個聲音譏諷道:“說不定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暗中喜歡上了羅師妹。”
眾人一通鬨笑去遠了,譏笑聲卻傳入了小蛋的耳中。他先是氣惱,然後不自禁地想道:“這些人的話未必不對,我這樣子任誰都會把我當成是羅姑娘的隨從。可我也不是什麼癩蛤蟆,他們這點卻說錯了。”
他漸漸地心平氣和了下來,只聽羅羽杉忽然低聲道:“小蛋,孫師兄他們也是無心之言,你莫要往心裡去。明天我會找他們解釋明白。”
小蛋笑了笑,語氣平和道:“他們說什麼了,我好像都沒聽見。”
回到紫竹軒,盛年和睡醒的常彥梧已等待多時。看到小蛋是和羅羽杉一塊兒回來,常彥梧躲在盛年背後朝著他詭異地一笑。
小蛋嚇得心裡一跳,趕忙垂下腦袋道:“乾爹,盛大叔,晚上好。”
盛年倒沒注意到這些,問道:“小蛋,你的那式‘擲地有聲’參悟得如何了?”
聽到盛年問起自己的進境,小蛋立時雜念盡去沉吟道:“我今天早上試了一種新的運氣方法,也不曉得能不能成?”
常彥梧一瞪眼訓斥道:“新的運氣方法,你當自己是一派宗師睡了個覺就能自創絕學?定是修煉不用心,只顧著偷懶玩兒去了。”
羅羽杉解圍道:“常五叔,是我不好拉著小蛋去了飛瀑潭,不關他的事。”
對著羅羽杉常彥梧馬上換了笑臉,說道:“這個……賢侄女兒關心小蛋,怕他練劍累著才有意陪著出外遊玩放鬆。我感謝還來不及,豈會怪罪?”
“同人不同命啊——”小蛋無可奈何地暗暗感嘆,佩服著乾爹見風轉舵的本事。
盛年言起厲行道:“小蛋,到屋外用給盛大叔看看。”說著眾人到了紫竹軒外,三雙眼睛齊齊聚集在小蛋身上,其中的意味卻大相徑庭。
小蛋以往很少有機會成為別人矚目的焦點,心裡泛起一絲緊張。瞧瞧乾爹,又望望盛年遲遲沒有掣劍。
羅羽杉鼓勵道:“小蛋,就當你又是一個人在夢裡練劍,什麼也不用去多想。”
小蛋點點頭,長出一口氣緩緩反手握住雪戀的劍柄。當一股清冷通透的鐘靈劍氣透入他的指尖,小蛋的心倏忽平靜下來。他念凝於心神注於劍漸漸忘記了周圍人的存在,腦海裡重又浮現起“星移斗轉”。
丹田真氣潺潺如溪,較之上午又順利了許多。只過了須臾,那團氣丸凝鑄而成唿地轉動。小蛋渾然忘我,沉浸在一片自己的天地中主宰虛空星海。
常彥梧見小蛋一動不動佇立原地半晌沒有動靜,皺了皺眉硬忍著沒開口。盛年目光炯炯凝視小蛋,臉上沉靜從容。只有羅羽杉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下意識在胸前緊合玉手,期盼他能成功。
“鏗!”茫茫夜幕裡雪戀仙劍龍吟出鞘,閃動過一抹光電當空劈落。小蛋終於出手,然而也僅只是出了出而已。這一劍即不見盛年那樣澎湃磅礴的氣勢,也聽不到一縷破空銳嘯的鏑鳴,旋即凝定在小蛋身前。
常彥梧不由自主地露出失望之色,喃喃道:“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小蛋握著仙劍也呆住了。他不曉得又是哪裡出了問題,連起初劍鋒破空的哧哧嘯聲都不見了。
羅羽杉走上前,櫻唇欲言又止只憐惜地望著小蛋。盛年緊盯雪戀仙劍,眼裡精光閃爍仿似在思忖某個問題。驀然他搶身探手奪過雪戀仙劍,振腕一抖在地上“哧”地劃出道細長的淺痕。
“盛大叔?”小蛋困惑地問道。盛年審視著那道淺痕,嘴角慢慢有了欣悅的笑意,說道:“小蛋,你發現什麼了嗎?”
小蛋順著盛年的視線朝地上望去,登時瞠目結舌。淺痕裡的砂土“簌簌”陷落,轉眼下方露出一道半尺多深的裂縫,周邊的泥土徐徐生出一道道龜紋往下沉陷,就好像剛才發生了一場小小的地震般。
“這是怎麼回事?”羅羽杉驚異地問道,隱約已猜到和小蛋的那一劍大有關聯。
“重劍無鋒,大方無隅。”盛年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