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和屈翠楓詳談,若確有其事便以師門長輩的身分盡力促成這樁婚事,也算是對去世的屈箭南夫婦在天之靈有個交代。
不料自己尚未開口詢問屈翠楓此事,卻見到了衛慧的屍體,委實令楊摯吃了一驚。他穩穩心神,語氣稍轉柔和道:“好,你攜了衛姑娘的遺體和我回莊說個清楚。”
屈翠楓漸漸回過神來,聞言心慌道:“此情此景我縱然問心無愧,亦是百口莫辯。就算大家都相信我的話,可衛慧終究死了,況且她肚裡還懷著我的孩子!此事一旦傳揚開來,日後我還如何在天陸仙林抬頭做人?”
想到這裡他往後縮了縮,連連搖頭道:“不,我不回去!掌門師叔祖,衛姑娘真的不是我殺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楊摯見狀反而心生疑竇,皺眉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有何事不能言?走,你隨我回莊見過伍師叔,將衛姑娘遇害之事說個明白。假如真不是你親手所為,我們非但不會冤枉你,更要全力替你擔保開脫!”
說罷,便跨步上前探臂抓向屈翠楓胳膊。
屈翠楓抬手格擋,剎那間心頭雪亮:“一旦我身敗名裂,便永無機會威脅到他的掌門寶座。他是在趁此機會對我落井下石,欲將我置之死地而後快!”
他一股屈辱與憤怒油然竄升,叫道:“我不和你回去!適才衛慧對我苦苦相迫,而今你也來逼我!我又沒做錯什麼,你們為何不肯放過我?”
楊摯一怔,按捺著怒氣道:“翠楓,冷靜些,誰不放過你了?我只想查清衛姑娘的死因,這可是一屍兩命的慘案!”
屈翠楓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視線緩緩落在衛慧那已遮掩不住的鼓脹小腹上,喃喃道:“一屍兩命,一屍兩命——不、不是我做的,是她想不開自尋短見!”
他像是一個溺水者驀然抓住水面漂浮的最後一根稻草,仰首望著楊摯,充滿懇求與期盼道:“掌門師叔祖,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衛姑娘的死訊好不好?我們這就將他們母子倆悄悄埋了,便可萬事大吉。我向您發誓,您在位一天我就絕不回越秀和你爭奪掌門寶座。
“掌門師叔祖,求你看在我死去爹孃的面上,無論如何要幫我這一遭,弟子將永銘五內不敢或忘——”
楊摯聽他說得越來越不成話,終於抑制不住怒火斥道:“住口!若非看在你爹孃分上,此刻我早已叫人來將你擒下!翠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假如衛姑娘真是自殺,你又何至於此?”
其實,楊摯內心亦不願將這事鬧大,畢竟衛慧因著感情糾葛鬧出一屍兩命案,不管是否為屈翠楓所殺,對越秀劍派終究不是好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道理楊摯豈能不懂?可惜他畢竟是一個繼任掌門不到兩年的門中後進,論及修為不比諸位長老,而論及聲望也非同門裡的佼佼者。正因為這樣,他繼任以來凡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從不敢擅自決斷。如衛慧一屍兩命這樣的大事,楊摯越發不敢隱瞞獨斷,需得請示過同來南荒的長老伍端方可做出決定。因此,他才執意要屈翠楓隨自己回返莊內,查明真相。屈翠楓心緒混亂,兼之對楊摯接掌越秀劍派一事耿耿於懷。此刻,他只當對方是要借題發揮將自己推下懸崖,站起身道:屈翠楓下意識側身閃躲,伸手扣住楊摯右腕往旁一帶。這本是他早年在越秀山與同門師兄弟切磋時經常使用的招式路數,此刻自然而然又施展了出來。不料楊摯盛怒之下一則沒有想到屈翠楓敢還手,二來身負重傷腳步虛浮,竟被他帶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楊摯踉蹌站定,回身森然道:“翠楓,你要和我動手?”
屈翠楓被楊摯盯得一凜,隨即道:“你不逼我,我又怎會出手?”
楊摯怒極而笑:“好啊,楊某今日偏要你回去問清楚真相。屈翠楓,有種你便連我也一併殺了!”
屈翠楓心裡一沉,正手足無措之際忽聽石林裡響起輕輕掌聲。歐陽霓從一根石柱後繞轉出來,笑吟吟道:“真是精采,難得今日讓我看到一出同門內訌的好戲。”
楊摯在翠霞山見過歐陽霓,怔了怔道:“歐陽姑娘,這事和你無關。今夜楊某要在此清理門戶,姑娘還是不插手的好!”
歐陽霓從容自若道:“楊掌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屈公子已再三宣告他絕非兇手,你為何就是不肯放過?難道高抬貴手幫屈公子一個小忙,對你而言便那麼難嗎?”
屈翠楓聽歐陽霓為自己辯白,好像深陷淤泥中突然有人向自己伸出手來,頓時一陣激動的道:“歐陽姑娘,你不必說了。他會幫我?他是一心一意要趁火打劫!”
楊摯氣得全身發抖,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