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掌門曾經到過臥靈山?”
盛年一嘆,道:“非但我去過,羅師弟、丁師弟他們都曾去過。這是本門的一個絕大秘密,如今時隔多年,盛某也無需隱瞞。當年家師淡言真人仙逝後,先掌門淡一真人曾以無上法力,將他的魂魄投胎轉生到淡家村。”
無涯方丈驚愕道:“竟有此事?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盛年道:“每年我們師兄弟三人都會在祭拜過家師後,前往淡家村探望。可到了第三年上,赫然發現那裡已成一座死村。我們掘地三尺,翻遍整座村莊,獨獨不見轉世後的恩師遺體。”
無涯方丈忙問道:“後來盛掌門是否有繼續找尋?”
盛年苦澀一笑,道:“我們師兄弟三個整整找了五年,才慢慢死心。淡一師伯羽化登仙前曾留下四句偈語道:‘去就去了,來就來了;何須尋他,何須彷徨?’初時,我以為是指他自己,後來用心咀嚼參悟,多半說的還是家師。想來,他在飛天前,早已算到會有此劫。”
無涯方丈慨嘆道:“這麼說來,如今轉世後的令師,仍有活著的可能?”
盛年點了點頭,喝了口烈酒道:“但願如此,只是茫茫人海,卻教我何處去找?”
他說到這裡,念及師恩,已是虎目映淚。
無涯方丈黯然無語。畢竟當年淡言真人之死,雲林禪寺難辭其咎。更曾激得丁原單槍匹馬堵住山門,要為恩師報仇,一時轟動天下。
他唏噓道:“盛掌門不必太過煩惱。在佛家而言,萬事皆需憑緣,因果早種,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也許,冥冥中早有天意。也說不定,哪一天轉世後的令師就會突然現身——”
盛年道:“所以,我一定要再去次淡家村,到小蛋所說的百年古井下探上一探。不弄個水落石出,絕不罷手。”
無涯方丈一震,道:“你是懷疑——”
盛年默默頷首,將剩餘的烈酒一口灌盡,道:“最怕的,就是家師的轉世之身,被那魔頭據為己有!”說到這裡,他的眉頭皺了皺,卻是無意間咬破了嘴唇。
無涯方丈慨然道:“令師之事,敝寺深為愧疚。老衲責無旁貸,便隨盛掌門前往淡家村探個究竟。”
盛年道:“大師不必如此,畢竟這些僅僅是在下的一些揣測。”
無涯方丈微笑道:“盛掌門,你莫要忘了,敝寺的一慟、一執兩位師叔皆因此而死,老衲身為方丈,焉能袖手旁觀?”
盛年心下感激,抱拳道:“在下謝過大師!”
無涯方丈問道:“盛掌門,此事要不要告訴你的兩位師弟?”
盛年沉吟了一下,道:“咱們不過是先去探查一番,就不必告訴他們了。”
無涯方丈明白盛年用意,是擔心此行兇多吉少,不願無端再把別人牽扯進來。假如那魔頭真的沒死,去再多的人恐怕也都沒用。
他既決意隨盛年同行,業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說道:“好,待老衲回寺主持過一執師叔的大禮,咱們便悄悄動身。”
盛年道:“就這麼說。不過,咱們還是要預先留下書信,寫明內情。若當真一去不回,也不至於讓門下亂作一團。”
無涯方丈曉得他說得委婉,其實這書信就是遺囑,灑然一笑,道:“老衲省得,多謝盛掌門提醒。”
兩人再商量了一會兒細節,窗外天色漸明,一縷晨曦透入屋中。
盛年舒展身軀,笑道:“又是一夜無眠。”起身推窗開門。
衛驚蟄迎上前道:“師父,香燭祭品都準備停當。羅師叔和丁師叔正在等您。”
當下盛年進入林內,與兩位師弟並排肅立在淡言真人的墳前。
丁原居右,羅牛居左,盛年站在正中,手持香火恭恭敬敬跪拜下身,沉聲道:“師父,今日我和羅師弟、丁師弟又一起來祭拜,您若有知,想必也會欣慰——”
語至此處,聲音哽咽,與丁原、羅牛連叩九頭,久久俯身不起。
在外圈默立的眾人,包括從碧瀾山莊回返的楊摯、周陌煙,一瞬間無不在心頭泛起同樣的念頭。
“當世能讓他們師兄弟三個一起下拜的,也惟有長眠於此墳裡的淡言真人!”
墳前的師兄弟三人各有所思,心情激盪,想到的卻還是那些銘刻肺腑、永遠也難以忘懷的師門舊事。
盛年記起自己昔日蒙受不白之冤,九刃穿身以證清白。是墳冢裡的恩師奪過自己手中的石中劍,連穿兩刃,代他受刑。
羅牛想到的是師父祭出元神,拼死救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