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驚蟄上前躬身行禮道:“丁師叔,那老妖婦已經醒轉,該當如何處置?”
農冰衣一聽,登時玉頰含霜,恨恨道:“我要用她祭奠爺爺在天的英靈!”
丁原道:“她的本命元蠱為我所破,已然元氣大傷,無力為惡。冰衣,我將她交給你了。不過你屈大哥夫婦也是因這妖婦而死,最好等翠楓甦醒後再一起處置。”
農冰衣恍然道:“難怪翠楓會落到這個老妖婆的手裡!”走到床前,探手搭住屈翠楓的脈門,略作沉吟,取出兩粒丹丸送入他的口中,說道:“雪兒姐姐,小屈已經沒問題,你可以收掌了。”
姬雪雁對於農冰衣的醫術自然信得過,盈盈一笑,撤掌起身,問道:“冰衣,你身後鼓鼓囊囊背的是什麼東西?草藥麼?”
農冰衣臉色一黯,低低迴答道:“是我爺爺的骨灰。等明日看過盛大哥、小蛋和鬼鋒的對決,我就要依照他老人家的遺言,將骨灰灑遍爺爺曾到過的每個地方。”
姬雪雁一省,深悔自己失言,又牽動起農冰衣的傷心事。她剛想設法補救,身後屈翠楓低聲一哼,睜開了眼睛。
農冰衣收拾情懷,道:“小屈,你感覺怎樣?內腑和經脈裡還有沒有異樣的麻痺?”
屈翠楓施展內視之術體察了一小會兒,搖頭道:“沒有,只是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勁,腦袋也有點昏昏沉沉。”
農冰衣欣慰道:“那就沒什麼關係了。待會兒我用金針再替你拔一次餘毒,只需好生休養上幾個月,你就能完全康復啦。”
屈翠楓好像還沒完全清醒一樣,木木地點頭道:“謝謝你們。”
衛驚蟄笑道:“你總算恢復正常了。先前在茶館裡,咱們怎麼叫你也不答應一聲,我和農姑姑還當你中了邪呢。”
屈翠楓強笑一下,道:“這和中邪也差不多了。我當時不敢答應,是怕那妖婦會用我威脅你們。”
農冰衣道:“對了,這老妖婆已被丁大哥擒下,說要等你醒後一塊兒商量處置。咦,丁大哥呢?”她舉目四望,不見丁原蹤影,連門口的鬼鋒也消失了。
姬雪雁答道:“他們兩個已經走了,想是要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切磋。”
農冰衣埋怨道:“你怎麼也不管管他?總是這麼神神秘秘,獨來獨往。他剛耗損了那麼多真元,怎麼和鬼鋒那傢伙決鬥?”
姬雪雁嫣然笑道:“誰告訴你他要和鬼鋒決鬥了?”
農冰衣一怔,疑惑地咕噥道:“不是為了決鬥,鬼鋒到處找丁大哥幹什麼?”
衛驚蟄輕笑道:“丁師叔做事一向天馬行空,咱們也不必費神去猜。不過,有一件事我敢肯定,他既然來了翠霞,就一定會到紫竹林祭拜師祖。”
農冰衣道:“不錯,還有盛大哥,他也是一定要見的。咱們就去紫竹林等他。”
幾個人正說著,屈翠楓已下了床,步履略顯蹣跚地走到饕心碧嫗近前,一字一頓道:“老妖婆,你也有今天!”
饕心碧嫗情知在劫難逃,索性把眼一閉,咬牙切齒道:“小賤種!”
屈翠楓面色煞白,頰邊肌肉輕輕抽搐了兩下,語氣驀地變得平靜得出奇,問道:“農姑姑,你怎麼說?”
農冰衣看著饕心碧嫗萎頓狼狽的模樣,心裡忽又生出一絲不忍,那個“殺”字湧到嘴邊,滾翻了兩圈又吞落了回去。
可再想到爺爺一生懸壺濟世,救人無數,卻無端喪命於此兇婦手中,心腸又硬了起來,一咬牙道:“小屈,你來罷。”
屈翠楓點點頭,掣出吟風仙劍,光華森森,緩緩抵向饕心碧嫗的心口。
饕心碧嫗聽出農冰衣話裡隱含的猶豫,彷似見到了一線生機,嘿嘿冷笑道:“不愧是名門正道之後,對我這麼個毫無還手之力的老太婆,竟也下得了殺手。
“若非丁原多管閒事,就算你們幾個連手,又豈能殺得了老身?到頭來終究藉手他人報得親仇,好威風,好快意!”
她這一席話說得屋中人一陣沉默。姬雪雁和衛驚蟄身為局外人,對此事皆不便多言,只默默無語地望著農冰衣和屈翠楓。
農冰衣正遲疑間,屈翠楓卻已蔑然道:“死到臨頭還來花言巧語蠱惑人心?咱們今日殺你,不單是為農神醫和我爹孃報仇雪恨,更是替天行道。
“假如今日放你離去,今後不知還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慘遭毒手。屈某縱不為爹孃報仇,只為天下蒼生,今日也要除了你這個禍害!”說罷他仙劍向前一送,血花迸濺,穿透饕心碧嫗的胸膛。
饕心碧嫗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