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視過廳內眾人,等環顧過所有的面孔,他才淡淡響應。
“衛掌門客氣了。你我兩家枉做了這麼多年的近鄰,卻直到日前貧道才曉得貴門的真實來歷。往日多有怠慢之處,請衛掌門與諸位多多包涵。”
停濤真人話說得客氣,但臉上的表情卻透露出毫不掩飾的高傲和敵意。
衛慧道:“敝門為忘情宮所迫,背離故土飄零異鄉,蒙貴派餘蔭庇護,始能在迭青山覓得一片安生立命之地。只因擔心仇敵追殺,這些年來不得不隱姓埋名,不敢將真實身分相告,還望真人見諒。”
停濤真人點點頭。
“貴門與忘情宮的恩怨糾葛,貧道當然有所耳聞。對於衛掌門的遭遇,貧道非常同情。不過,三日前你們為搶只三腿金蟾,便在翡翠谷外傷我門下弟子,這樣的做法也未免太過分了些。貧道此來,正是要請衛掌門給個說法。”
許寬聽停濤真人詞鋒咄咄逼人,把當日衝突的責任和過錯,一古腦都推到了白鹿門的頭上,而對門下的所作所為隻字不提,心中大是不忿,嘴巴張了張想抗辯幾句,但看了看衛慧,又強自隱忍了下來。
衛慧道:“此事敝門弟子確有不是之處,但不知貴派受傷的兩位仙友情況如何?”
她從衣袖裡取出一隻小小的白色瓷瓶,雙手遞向停濤真人,接著說道:“這是敝門‘夢蘿砂’的解藥,只需和水服食一粒,即可見效。”
停濤真人瞧也不瞧,漠然道:“不用了,區區一點毒砂豈能難倒我碧落劍派?”
他頓了頓,嗓音變得更加深沉緩慢,說道:“對於三天前你我兩家弟子間發生的不快,貧道與掌門師兄都深感遺憾。希望貴門能嚴懲傷人兇手,以此為戒,並將三腿金蟾歸還本派。另外……
“在十日之內,請貴門退出翡翠谷。如果覺得時間太過倉促,我碧落派可以多通融寬限幾日。”
“豈有此理!”許寬怒道:“欺人太甚!”
面對一雙雙怒目圓睜的眼睛,停濤真人不動聲色,道:“並非貧道不近人情,只是自古正魔有別,以前不知情也就罷了,可如今若再任由貴門繼續盤踞翡翠谷,一旦傳揚出去,敝派清名難免受損,被人指責是藏汙納垢。”
劉豫冷笑:“說得好,果真是冠冕堂皇。其實,你們不過是擔心忘情宮突襲翡翠谷,殃及碧落劍派。欺軟怕硬,如此而已。”
停濤真人身後一名中年道士聞聽劉豫此言,勃然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許寬早就窩了一肚子氣,此際哪裡還忍得住火爆性子?他對視著中年道士,冷笑道:“你敢說不是麼?你們害怕忘情宮,只能找個理由將咱們趕走,也好明哲保身。哼,堂堂碧落劍派,這種小伎倆也使得出!”
中年道士滿面漲紅,右手按住劍柄呼呼喘氣,眼看著停濤真人,只等他發下號令,便要出手。
停濤真人注視衛慧,問道:“衛掌門,對貧道的提議,你怎麼說?”
對碧落劍派此來擺出一副盛氣凌人、興師問罪的架式,衛慧本已做好了最壞打算,卻未曾料想到停濤真人口氣如此強硬霸道,條件如此苛刻,不僅要自己拱手交出三腿金蟾和許寬師徒,更想將整個白鹿門從翡翠谷連根拔除。
她暗吸一口氣,努力平靜心緒,回答道:“真人恐怕要失望了,本門恕難從命。”
停濤真人薄薄的嘴唇浮起輕蔑與譏嘲,說道:“貧道本想網開一面,可惜諸位冥頑不靈,置我的一番好意於不顧。螳臂擋車,真是可笑。也罷,只好先將你們擒下,交由掌門師兄親自發落!”
他手中拂塵輕輕一擺,身後二十多名門人弟子立時身形移動,衣袂飄飄如風拂林,轉眼佈下三座劍陣,對廳內眾人隱成合圍之勢。
羅羽杉低呼道:“碧落九宮劍陣!”不由替衛慧等人捏了一把汗。
所謂碧落九宮劍陣,乃碧落劍陣“九宮、八卦、七星”三種陣勢變化之一,當年魔道頂尖高手蘇芷玉之父蘇真與妻子水輕盈,曾連手惡戰九宮劍陣,最後迫得耗損真元連傷數名陣中弟子,才得以成功退敵,碧落劍陣的厲害,可見一斑。
如今在這廳中一擺就是三座劍陣,且是停濤真人親自主持,顯然碧落劍派入谷前早有打算,要將白鹿門的首腦一網打盡。
許寬等人紛紛聚集到衛慧身邊。
劉豫笑道:“打就打,你當我白鹿門的人是孬種?”
小蛋瞧雙方鬧僵,擠開眾人走到停濤真人跟前,拱手道:“道長,能不能不打啊?”
停濤真人瞟了眼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