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的眼睛就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了。
目光向左,是雲昭的床,上面被掀開的被褥還有床單的褶皺表示不久前她就在上面睡著,這讓他有點不自在。
他只好將目光轉向右,靠近牆壁的簡陋木質衣架上,掛著她換下來的衣服,是今天他剛剛見過的那件黑色羽絨服,還有貼身的白色毛衣。
謝渝意識到在深夜來女生的房間是什麼後果了,無論他看向哪個方向,都像是在看寫著雲昭名字的私人領域,每一個角落都在彰顯著她的存在感。
他忽然覺得自己無從落腳。
目光在空中飄忽一週,他找到一個自己能夠輕鬆直視的地方。
正是剛進門的那一面鏡子。
鏡子裡只有他自己的臉,五官的每一處都是他所熟悉的,除此之外只有他背後那面快要掉皮的白牆。
謝渝從未有哪一刻覺得自己看上去如此順眼。
他就這麼自己盯著看了有十來分鐘,終於聽見了雲昭放下筷子時與陶瓷碗碰撞而發出的微小聲音。
昭示著她已經吃完了今晚的宵夜。
“謝謝。”雲昭轉頭朝謝渝道了聲謝,讓他稍等片刻,然後就帶著餐具去廚房洗碗。
她離開了房間,謝渝不知為何鬆了口氣,渾身都放鬆下來。
但他還是沒敢亂看,直視著鏡子出神。
這面破損的鏡子給他一種很古怪的感受,但又無法用言語直接表達。
他不信鬼神,卻覺得它散發著玄妙的詭異氣息。
思忖片刻,謝渝抬起手,食指輕輕在鏡面上碰了下。
好涼。是彷彿能夠穿透面板凍結血液的冰涼。
他不記得A市今天的溫度有這麼低。
咔噠。
雲昭從外面進來,手指骨節附近被凍得發紅。從冬天水龍頭裡流出來的自來水的確有凍傷手的功效。
“謝謝。”她把碗筷還給謝渝。
這是謝渝聽見她道謝最多的一天了。
雲昭瞥見他旁邊的鏡面,忽然蹙起眉道:“別對他做鬼臉。”
語氣中有幾分維護的不滿意味。
“什麼?”謝渝茫然抬起頭。
他沒有做鬼臉啊。
鏡中,喬雪用兩根手指扒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