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的辦公室裡,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我則像平常一樣熱情。因為我不想,或者說不能夠流露太多真情。在麥克肖恩看來,所有來找他辦理離婚案的人都處於某種階段的“離婚準備期”。他指著黑板上的圖表問我:“這裡有1~10個等級。1級是還沒有準備好離婚的人,他們不相信自己的婚姻已經走到盡頭。他們會說:‘我無法相信!這是我一生中最難過的一天!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而10級的人則會說:‘離婚協議書在哪兒?我昨天就想簽字了。’”
說完,他盯著我說:“布恩,你覺得自己是幾級?”
我說我昨天就準備好簽字了。很快我們就發現,我老婆也是這樣。她請了一大堆律師,於是一個單純的離婚演變成了一場離婚大戰。
我明確地告訴麥克肖恩我想得到什麼,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對我們家小狗溫斯頓的探視時間。溫斯頓是一條純種蝴蝶犬,我非常喜歡它,這些我都跟麥克肖恩說了。我說:“儘管我決定把狗送給她,但是我要有探視權。”
他說:“好的。還有別的嗎?”
9月鴿子季就要開始了,我絕對不能錯過。對於得克薩斯州的獵人來說,它就相當於宗教節日。
“好的!”
跟隨我從梅沙出來的人都十分信任我。在他們眼裡,我是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領導,是將全部熱情奉獻給事業的商人。他們常常安慰陷入離婚困境中的我,說我一點也沒有顯示出有壓力的樣子,和平常一樣樂觀。保持這樣的狀態有時真的很難,尤其是一幫律師天天黏著你,讓你出示這個證明、那個證明,還威脅要對付任何我聯絡過的人。感覺似乎他們整個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都傾巢而出,都在辦理我的離婚案,有時甚至每天就會出現幾十個律師。
另外,我和溫斯頓在一起的時候過得並不愉快。根據規定,我隔週週末可以去接它。第一次接它的時候,老溫斯頓一直坐在前排座位上衝著我叫。我想是自己離開家太久,它認為我已經死了。此後每次我一出現它就會被嚇到。我想應該多去接它與它相處,但是又覺得這樣頻繁地把它接來接去對它實在不公平。所以為了它好,我不再去了。
後來的日子,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和麥克肖恩一起在鮑勃牛排館吃飯。雖然每天見面,但我還是願意和他在一起。見過狗啃骨頭嗎?它會一直趴在地上啃,啃累了也不扔,我就是這樣,一直反覆嘮叨著過去的事。以前曾經看過引發抑鬱症的四大誘因:丟掉工作、脫離家庭、離婚、家庭成員或密友去世。現在這4個我都佔了:梅沙沒了、我從家搬到了酒店、我最好的朋友傑瑞和簡?沃爾什因為車禍去世了、我的狗也把我給忘了。
不過生活還是要繼續。
我和麥克肖恩又有了新的談資:1983年12月26日我登上了《財富》雜誌的封面人物。封面照上的我一身獵人裝扮,肩上扛著一支獵槍。旁邊的文字是“布恩?皮肯斯——公司獵人”,文章說的還是以前一系列收購的事。餐館老闆鮑勃?薩姆博爾買了這本雜誌並讓我為其簽了名,然後我對他說:“鮑勃,打包。”
和麥克肖恩一起吃飯的時候,他總要坐到我聽力好的耳朵的那邊,這樣我才能在嘈雜的餐館裡聽清楚他講什麼。我第一次一個人生活那麼長時間。因為我一直不會做飯,所以吃完飯總是吩咐服務員把另一半牛排打包。每天都是跟麥克肖恩嘮叨幾個小時後再拎著剩菜回酒店。離婚訴訟一直沒完沒了,在公司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無心顧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