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晴煙沒開口,君瀾風行了出來,道:“你進去吧,沒說什麼,我剛來看看,舅母有事出去了下。”
見他解釋,落雲曦不好接話,與他擦肩而過,進了內室。
杜晴煙斜倚在桃紅引枕上,一頭柔軟的青絲垂在腦側,氣色比前幾天好的多。
“雲神醫,真是謝謝你了。”杜晴煙微笑著向她道謝,落雲曦自稱“雲曦”,故而,杜晴煙喚她雲大夫。
看到她一切正常,肌膚的暗沉還褪了一些,落雲曦才收回眼神,掃到她焦燥的唇,淡漠道:“我給你倒杯水吧。”
她只是不想與杜晴煙面對著面而已,出得屏風,一怔,看見君瀾風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小桌旁的楠木椅上。
見她出來,已眼明手快地將水壺提起,倒了一杯白開水,並用內力加熱,很快,水面飄起水蒸汽。
落雲曦端了過來,挑起眼角,道:“真是貼心。”
君瀾風一愣神,她已經將水杯端進了屏風後。
落雲曦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換成任何男人,能想到用內力將水加熱,不讓病人喝涼水,她都會覺得這男人必定很細心,說這麼一句。
她的一句話,對君瀾風來說,卻比聖旨還要複雜,足夠他一個人慢慢琢磨半天。
落雲曦將水杯遞給杜晴煙,杜晴煙道了謝,接過來,輕輕放在唇間一抿,潤溼唇瓣,緩緩喝起來。
落雲曦認真看著,杜晴煙的手臂雖然有了些力道,但還是不能長時間端著杯子,腕一斜,水杯便墜落下來,她驚呼一聲,落雲曦卻迅速接住,笑道:“比昨天時間長了。”
這時間,指的便是端水杯的時間長短。君瀾風並不知情,前幾天,落雲曦有意錯開與他來杜晴煙房間的時辰,所以,聽到杜晴煙的驚呼,他衝到屏風內,一眼看見落雲曦手背上濺有水汁,立時奔進來,奪過水杯。
抓住她的左手,細細放在眼前觀察,嘴裡著急地問道:“怎麼了?杯子沒拿穩嗎?有沒有傷到手?”
落雲曦看見他如風般捲進來,以為他問的是杜晴煙,正愣神間,才發現自己的左手被他捧了起來,一吃驚,便要收回來。
君瀾風也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臉頰忍不住浮上兩團暗紅,一鬆手,任由落雲曦收回手,訕訕地在床上掃了一圈,見錦被面被水滴潤開,他才瞟向杜晴煙,說道:“你的手拿不動水杯吧?讓雲神醫餵你。”
其實,他知道自己將水溫加熱到了最合適,並不傷人,剛才看到落雲曦手上有水,他一時糊塗了,才會擔心水溫傷手,這會兒才鎮定下來。
杜晴煙沒有回答他,小手緊緊握住被子,自生病以來,杏眸深陷,可那雙眸子一直亮晶晶的,此時卻有些失神地看著落雲曦,眼光在她的左手上凝聚,又看向君瀾風,有些傻。
落雲曦咬了咬唇,心中惱怒君瀾風的失禮,杜晴煙,是無辜的,這樣子,又不知道她會如何多想,放下水杯,起身告辭。
杜晴煙沒留她,落雲曦走後,君瀾風沉眸不語,將水杯端起來,問道:“煙兒,要喝水嗎?”
杜晴煙的眸光氤上一層水霧,問道:“表哥,你就不擔心我傷到手嗎?”
“不是。”君瀾風急急解釋,“剛以為水沒加熱好,怕燙了雲神醫,後來才想起來水溫是恰好的,不會有事。”
這番話,他說的是心裡話,可杜晴煙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腦海中晃盪的都是君瀾風握著落雲曦小手的場景。她從沒看過,表哥那樣將一個人的手索|握在那雙大手的掌心,一臉焦急擔心,呵護般地問著疼不疼,有沒有傷到。就算他曾經也這樣問過自己,可那眼神,卻是完全不同的。
表哥看那神醫藥童的眼神,有著明顯的深沉。
那抹深沉,是她看不懂的,可是,她更希望,表哥看向自己時,不要那樣讓她一眼看穿,毫無雜念,她更想,表哥能對自己有幾分多餘的心思。
腦子亂了,她不信,表哥會跟一個男人之間有著什麼非同尋常的關係,可這雲神醫實在生得太過漂亮了些,不得不讓她多想。
君瀾風見她揉著額頭,趕緊說道:“煙兒,將病養好,我帶你去京城放紙鳶。”
杜晴煙雙眼一亮,表哥心裡還是有她的,那她,一定好好養病。
其實這幾年來,她有想過,那樣優秀的中山王,身邊不可能沒有女人的,但只要她病好了,不管是誰,都不可能越過她。
落雲曦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吩咐春柳燒水沐浴,洗完澡,與春柳一起收拾行李,打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