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眼見著小船離岸不過十多丈距離,君瀾風沉聲喊了一句。
端木離精緻的桃花目微彎,沉下力道,在岸上點了一下腳尖,頎長的身姿彈了出去,半空一個高難度旋身,他穩穩落在船頭。
小船吃力,船身有了明顯的下沉。
端木離也不跟他們客氣,一撩長衫的衣襬,閒適地坐到船沿上,一手掬起湖中清水,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得了個訊息,瀾風要不要聽?”
君瀾風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並沒有多少關心:“說。”
能有什麼大事他還不知道的?
“吏部侍郎許重天寵妻滅妾,甚至還要壓嫡抬庶。”
一面說,他一面觀察君瀾風的表情。
聽到這話,君瀾風那張本就有些冷沉的臉龐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壓嫡抬庶?”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也許是從小自己身份見不得光的陰影,也許是母親的不幸在他心中留下了永遠的烙記,也或許是他與曦兒的情比金堅,成雙成對,總之,他不喜歡看到男人薄倖。
但一夫多妻妾制度在這個時代無比橫行,他沒有辦法去阻止,所以只能提出寵妾滅妻乃大罪,通姦,更是罪中之重,誅滅雙方九族。
從風雲國建國之初,還沒有人敢越這雷池半步。
現在,竟然還有人敢壓嫡抬庶起來了?
端木離“嗯”了一聲,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你也知道,富貴人家暗地裡不知多少醃髒事,嫡子若是突然有個頭疼腦熱的因病去世,庶子繼承所有財名也屬理所當然。”
“到底怎麼回事?”落雲曦出聲問道。
端木離見她也感興趣,索性將幾個時辰前在藍水院裡發生的事一股腦兒全說了。
吏部侍郎正室夫人不顧身份,去求學院先生幹這種勾當,這還真稀奇了!
他一面說一面重又感慨起來,而落雲曦卻是輕飄飄地丟擲一個問題:“你怎麼會去藍水家?”
端木離早做好了應答準備,面不改色地說道:“上回撥查顏顏的事去過藍先生家,無意間發現她院子裡有盆鳳尾蕉,快要死了,所以昨天問了你有關養育鳳尾蕉的事,看看能否幫得上忙。”
落雲曦以探究的目光打量著他,揶諭道:“你好像不是這麼熱心腸的人啊。”
端木離不知該怎麼回答。
落雲曦瞧見他的不自在,趕緊斂了玩笑之態,轉開話題:“瀾風,若是真有這事,許重天確實很過分。”
她問著話,心中暗歎,師兄本就天縱奇才,優秀無比,大好年華卻蹉跎至今,實在是令人惋惜。
她不敢說這和她有關係,但她也一直私下裡在為師兄尋找合適人選,可是每一個都被端木離回絕了,到後來她也不敢再隨便提這事,生怕端木離多想。
小船如水面浮萍,沒有方向地飄浮著。
君瀾風卻是單手拈起一隻槳,一手環繞著落雲曦的纖腰,一手輕輕撥開湖面。
水聲潺潺,四兩撥千斤的力道,小船朝岸邊蕩去。
“都快半夜了,去看看顏顏睡了沒有,大家也該休息了。”君瀾風沉聲說道。
端木離沒有反對,他也反對不了。
船一靠岸,絃歌便從暗處閃身出來,壓低著聲音叫道:“主子!”
見他一臉凝重,端木離跨上青青草岸,挑眉問:“何事?”
絃歌抬眼看了下君瀾風和落雲曦,欠身行禮,君瀾風輕微頷首,示意他不用虛禮過甚。
絃歌這才直起身子
,稟報道:“許夫人,暴斃了!”
此話一出,三人心中都是一驚,不由互望了一眼。
尤其是端木離,見過許夫人沒多久,心中更是驚疑,臉色沉重地問:“怎麼會好好暴斃?”
絃歌搖了搖頭,說道:“暗衛受命監視許夫人是否會對藍先生再度下手,對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十分警惕。許夫人離開藍先生家回了許府,期間和許少爺一起用了膳,見過幾個管家婆子,倒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對了,”絃歌想起來什麼道,“期間藍先生來見過許夫人一面。”
端木離吃了一驚:“她去了許府見許夫人?”
這到底是多大膽,羊入虎口嗎?
絃歌點頭,說道:“藍先生沒有進內院,只在門廳處和許夫人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什麼話?”端木離有些緊張地問。
“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