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水看了她幾眼,有些莫名其妙。
許夫人嗚咽道:“你別看我身份顯赫,可是不得相公的寵,百年之後,我兒孤零零一人在世,一定會被那對狐狸精母子給生吞活剝了!藍先生,只要我兒能出人頭地,我死了才能放心啊!”
藍水絲毫沒有為她的話所動,語氣不變地說道:“許夫人您有心了,作為先生,我會對每一位學生負責任。”
許夫人擦擦眼淚道:“鈞兒是肯吃苦,但並不是努力就有回報,得不到他父親的賞識做什麼都白費力氣!在他父親眼裡,狐狸精的兒子就是個寶,我兒子就是根草!”
“許夫人,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藍水面上露出一絲不耐煩,單刀直入地問。
許夫人擦去眼淚,看著她,也不再繞圈子地直接說道:“許顯也在你班上,我知道。所以我希望,藍先生能幫我將他壓到我兒之下。”
藍水眼神中劃過一抹驚愕,半晌,嘴角露出苦笑。
原來,她想要如此。
許顯,許家庶長子,許侍郎寵妾所生,深受其父眷顧,其勢早已在嫡子許鈞之上。
許夫人在家裡沒地位,收拾不了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竟想到她這裡來了?
下面跪著的女人還在說:“滅掉許顯的所有氣勢,最好是毀了他,對,毀了他!在他還沒長成前徹底毀掉他!藍先生,求求您了!”
她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了出去:“這是八千兩銀子,我所有的積蓄,全給您了!”
八千兩!
對於普通人來說簡直是莫大的誘惑。
許夫人在來這裡之前便打聽到藍水家中的條件,所以才冒險一行。
藍水終年不見感情起伏的雙眼終於露出一絲憤怒:“許夫人,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孩子是無罪的,你怎麼能有這樣卑鄙的想法?”
“卑鄙,你說我卑鄙?”許夫人一愣之後冷笑道,“她搶了我的相公,奪了我兒子的繼承權,她難道不卑鄙!卑鄙的人就該下地獄!”
“可是,孩子沒有任何錯!”藍水沒有半點動容的跡象。
雖然,對於奪人婚姻的狐狸精,她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去痛恨,去罵卑鄙,可是,她也不能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
不能,無法,做不到!更別提利用她的先生身份去做出此等有違品德良心之事!
“真的不行?”許夫人悽哀地問。
藍水堅決地搖頭。
“藍先生,那就別怪我不義了……”許夫人低喃了一句,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詭異。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落在藍水身後,右手利刃快若閃電地朝她的脖子上抹去。
許夫人閉上了眼睛,掩住裡面的無奈。
不能為她所用的人怎麼能知道她隱藏至深的心思呢?
耳畔傳來重物倒地的巨大聲響,許夫人的眉頭跳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待看到眼前的情形時,她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躺在地上的是她的黑衣暗衛,而藍水仍然站在原地,淡淡望著她,她身旁多了一名風流倜儻的男子,白衣墨髮,雙臂舉著個花盆,保持著砸下去的姿勢。
“挺結實的。”端木離看了看花盆底,自顧自說道。
許夫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色瞬間慘白。
她認識端木離,曾經在王宮宴會上見到過,那樣卓爾不群的風姿,除卻當今王,其他人鹹少匹及,故而看過一眼大都不會忘。
害怕緊張下,她的唇只張了一張,沒有發出聲音。
但那眼神已經告訴了端木離,她知道他是誰。
知道最好。端木離微彎薄唇,一手捧著鳳尾蕉,滿不在乎地說道:“早先王就有令,寵妾滅妻乃大罪,吏部侍郎竟敢陰奉陽違。他若知道是正房夫人出賣了他,不知道會怎麼對您呢?”
輕描淡寫的一番話讓許夫人的臉色愈發悽慘。
“饒,饒命!”
如果那個男人的大好前程毀在自己手上,別說她會沒命,她兒子一定也會被連累!
“饒命?”端木離瞥了眼藍水,笑得極為諷刺,“若是剛才藍先生也向你求饒,你會饒過她嗎?”
許夫人身形一顫,不敢作答。
她會饒嗎?怎麼可能!
“呵……”端木離冷哼一聲,叫道,“還不送夫人回府?”
當下,絃歌閃身出現,左手挾了一臉驚恐的許夫人,右手提了暗衛,腳步如風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