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洗也沒關係。春柳,上回我跟你說,這條狐襖值多少錢來著?”落雲曦勾起薄唇,慵懶地問道。
春柳會意,上前說道:“這條狐領,少說也要值個八、九千金。”
八、九千金,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對於一個地方知府來說,還是能付得起的。
但落雲曦可瞭解到了,這位溫陽府知府品行極好,一點油水都不撈的清官。溫陽地處偏僻,又長年乾旱,除了朝廷發下補助銀兩外,他也動用私房銀兩為百姓補貼。再加上有這樣一個敗類兒子,她能肯定,要他拿出這麼一大筆現銀,只怕可能性極小。
唉,一開始她便是不想為難這名清廉的官員,可是,他兒子實在太過分了!
落雲曦見蔡同兵還欲開口,便拿話堵住他:“蔡大人,我知道你疼寵兒子,但是,寵可以,卻不能太過溺愛。你凡事都替他藏著掖著包庇著,只會讓他以為,自己想做什麼都可以。等有一天,他真的捅出了大婁子,連你也保護不了他了,那該怎麼辦?”
女子說話時態度誠懇,倒是叫蔡同兵心頭一震。
“慈父必敗兒。蔡大人,你應當放手了。你兒子要明白,他得為他做錯的事付出代價。”落雲曦淡淡勸道。
蔡同兵心中如騰起驚濤駭浪。
他一次次地縱容著兒子,每次都在心裡告訴自己,下次別這樣了。可到了下一次,他仍然會心軟。
落雲曦的話有如醍醐灌頂,猛地叫他醒悟過來。
見父親臉色有異,蔡博廣心中凌亂起來,他突然便張嘴朝身旁父親的手咬去,正用牙齒咬住那狐領,吐到地上,伸腳踩踏了上去。
一面踩,他一面叫道:“和她多什麼話!大不了賠錢就是!”
他的表情瘋狂而扭曲:“可她的事,我們也要報給皇上!”
“大膽!”
落雲曦身旁那名不起眼的小廝怒吼一聲,閃電般地衝了過去,將被蔡博廣踩在腳底下的狐領給抽了出來,心疼似地拿在手上拍了拍,反手,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
“轟!”
這一掌的力道太大了,蔡博廣連帶著身下的椅子都被拍飛出去,摔到了幾尺之外。
“啪嗒咯吱”數聲,梨木椅盡數折斷,成為一塊塊木頭濺落各地,蔡博廣頭一偏,便嘔出一口鮮血。
“博廣!”蔡同兵的聲音立刻顫抖起來,飛奔過去,一眾奴才目瞪口呆後急忙上前去扶。
這,這是小廝嗎?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身手!
不少人一同看向無腸。
落雲曦嘴角輕抽,尼瑪,無腸這是爆發了嗎?
只見無腸將那狐領搶過來後,退到落雲曦身側站定,一雙眼眸仍保持著剛才的清冷和嚴厲。
要知道,這條白狐襖領可是他主子中山王親自給落雲曦打來的,代表的也就是他主子。
蔡博廣居然敢將這條狐領放在地上踩,真是活膩了!
無腸想著,雙拳緊緊握在一起,如果不是顧及落雲曦,不給她添麻煩,他真的想殺人了。
落雲曦的臉也沉了下去。
蔡博廣虛弱地躺在侍從懷裡,左臉頰高高腫起,一名侍女正輕柔地替他擦拭嘴角蜿蜒的血跡。
蔡同兵回過頭來,目光中一片冷意。
他正要說什麼,一名小廝飛奔而來,叫道:“老爺,老爺,不好了!”
“怎麼了?”蔡同兵正在怒氣頭上,沒好氣地吼道。
小廝趕緊說道:“有人要見您,正在書房等您呢!”
“誰?不見!”這個點他哪有什麼心思去辦公務!
“這個……”小廝急得踮起腳尖,在他耳畔吐出幾個字。
蔡同兵的臉色“刷”一下就全變了,扭頭盯住小廝,不相信地問:“真的?”
小廝不敢確定。
蔡同兵卻已經吩咐道:“叫大夫來,照顧好少爺。”
他說著看了眼落雲曦,沒再說話,轉身大步離開。
落雲曦可沒管他,微眯著眼睛看著蔡博廣。
幾名侍衛正要架著蔡博廣離開,她脆聲叫道:“慢著!”
這時候,蔡家只有蔡博廣一個主子在這裡了,蔡夫人因為兒子雙臂被折的事情緒偏激,蔡同兵怕她失手傷到哲王妃,沒叫她出來。
“哲王妃,你還不放過我們家少爺嗎?”一名侍衛大聲問道,眼角餘光卻是瞥向無腸,提防他有動作。
落雲曦走下椅子,款步向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