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傳見狀立即拿過一隻布口袋,往桌上一放,叮叮噹噹一陣響,立馬就把陳連長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陳兄,此番您手下兄弟們鞍前馬後的出了大力,兄弟都看在眼裡,因此我想啊,怎麼樣也不能虧待了弟兄們!這三百大洋——”說話之間,趙東把袋子往陳連長那頭一推,“就交給陳兄,給弟兄們買點茶水吧!”說罷,又神秘的笑笑:“咱們兄弟自己的份子另算,呵呵。”
“唉呀,這錢俺可不能拿,趙兄弟這麼幹是罵我來著!”陳連長一臉的憤怒,就要把袋子推回去,但是手勁明顯沒什麼力度,兩人幾下退讓,陳連長最終還是勉為其難收下來;趙東往屋裡使個眼色,陳連長會意——這錢讓楊貴成見到,大家面上須不好看,於是笑眯眯的把袋子放到內室。再出來時,他滿面春風,兩人喝著茶口沫橫飛的聊著。
片刻後,楊大隊長風風火火的趕來。
第三十六章 程三爺
屏退他人後,趙東從口袋裡取出兩張聚興誠銀行的匯票,笑眯眯的遞給兩人。原本按照他們商定的細節,要等到第三批軍火交貨後才給他們一半佣金,全部交易完成,再給另一半;但是考慮到風險,必須大大提高這兩位合作伙伴的積極性,於是他索性現在每人提前支給一千大洋,這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兩位哥哥,此番收款很順利,因此兄弟我也不能藏著掖著,有錢大家分!來,拿著!”
陳連長好歹見過些世面,看了一眼匯票,不動聲色的收起來;楊大隊長這下就暴露出土鱉的本色來了,他拿起這張巴掌大的紙,翻來覆去的看,似乎不敢相信這張紙能值整整一千塊大洋?!
“此匯票乃是聚興誠銀行所發,見票即兌,童叟無欺;”趙東忍住笑,輕輕地提示,“楊兄勿需擔心!”
“哦,這樣啊!”楊大隊長老臉一紅,面上有些掛不住,不過好在他也是場面上的老手,見狀爽朗的一笑:“兩位見笑了,俺老楊見過幾十兩的莊票,可還從未見過上千大洋的銀行票子!見笑了,呵呵!”
一千大洋匯票裝進腰包後,楊大隊長膽氣一壯,馬上就要拉著二人擺酒耍一耍,趙東趕忙勸住了;開玩笑,現在有點風吹草動都要留意,哪裡還有心思喝酒?
言談之間,楊大隊長忽然拍了下腦門:“哎呦,俺差點給忘了,昨天俺館子裡來了個‘耍碼頭’的漢子,一張嘴巴能說會道……俺瞅著就不對勁。”他這詳細一說,趙東立刻就繃緊了神經;不過他畢竟經過些風浪,還壓得住勢,淡淡的問道:“這人現在哪?你確定他是一個人到此地?”
“趙老弟上回特意提點過,俺怎會忘了這等大事,店裡的夥計早就盯著他了……”楊大隊長一臉的得意,“就是一個人來的,還在碼頭邊的豐泰旅館訂了房!”
趙東扭頭看了陳連長一眼,陳連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對他點點頭;趙東說道:“不瞞兩位哥哥,咱們這次幹得可是殺頭的買賣……川省可不止一個第一軍,一旦事發,後果堪憂啊!因此小弟以為,事不宜遲——”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該有的意思都有了。
楊大隊長看了陳連長一眼,兩人都是滿臉的狠色;陳連長一咬牙,站起來說道:“我這就集合一個班,不,集合一個排!然後——”他深深的看著另外兩人,“寧可抓錯,也不可放過!”
當下三人熬到天黑,楊貴成的夥計跑過來報告了那人的行蹤,已經進了豐泰旅館;他們也不廢話,帶著一個排計程車兵就趕過去;都是本地的地頭蛇,熟門熟路的來到旅館,到地頭後陳連長手一揮,三十來號士兵把旅館前後門都堵死,這時候旅館老闆才看見此地的兩位頭面人物居然都來了,忙不迭的迎出來。
楊大隊長問明白那人住在幾號房後,對那老闆低聲說道:“許老闆,今個的事就當沒看見;走漏了風聲,兄弟好說話,陳連長那裡可未必好說了!”
可憐許老闆還不知出了什麼事,見這幾人個個凶神惡煞,也不敢多問,乖乖的站到旁邊去了。
這年頭的鄉鎮小旅館還沒有電燈一說,窮點的連蠟燭都捨不得點,整個旅館烏漆墨黑的。陳留城的連裡有兩把川省自產的雜牌擼子,加上他自己的盒子炮,湊了三把短槍,然後選出三個身手利落計程車兵打頭陣;趙東和陳、楊二人各端一枝漢陽造,唯一一隻手電筒由陳連長拿在手裡。幾人摸著黑,慢慢湊到房門口。
趙東走在最後,這種活他可是頭一回幹,手心裡全是汗;一想到在這個時代只能靠自己,他一咬牙,一推槍栓頂上一發七九子彈,子彈上膛,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