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凜冽,這是霍改當初寫雨無正面對萬仞崙背叛時形容的詞,當然隨後的形容自然是萬仞侖如何的面如白紙,瑟瑟發抖,很慫很沒用的摸樣。當初這般寫,一視為了加重萬仞侖的嫌疑,二自然是為了讓頂著自家上司名字的傀儡丟臉一番,好滿足他那猥瑣的小白領心理。
然而,到了這一刻,霍改才終於明白殺氣凜冽這個詞有多麼可怕。霍改一想到自己在這場殺戮中起到的作用,就不寒而粟。他恨不得能立馬轉身奔逃,離眼前這個目呲盡裂的煞神越遠越好,他只是個凡人,他也怕死,尤其怕凌遲致死。
越走越往上,霍改知道上面有什麼,一座吊橋,連著山崖的兩邊,那是山寨最安全的所在,也是最後的依仗。
不出所料,吊橋已經被斬斷。等閒人根本過不去,然而,雨無正的臉色並未好上半分,因為吊橋的另一邊,插滿了箭支,原本光禿禿的山崖,此時看起來卻像是一片荊棘叢林。
雨無正自袖口中掏出一卷似金非金的繩,在繩頭上綁了塊石頭,抬手一拋,繩子便如疾射而出的蛇般襲向了對邊的橋樁,繞了幾圈,勒緊,固定。雨無正將這一頭的繩子也綁好,抬腳便要上去。一直努力將自己透明化的霍改卻在此時出了受。
霍改拉住雨無正的衣袖,堅定道:“我陪你一起。”
雨無正深深地看著霍改,鋪天蓋地的壓力幾乎讓霍改窒息。霍改咬著牙,攥緊了雨無正的袍袖,意志堅決,他要打的小怪屍體就在對面陳列著,他不能不去。
良久,雨無正終於點頭:“好。”
雨無正一把抱緊霍改,足尖一點,便上了繩索,霍改閉緊了眼,他不會忘記,原文裡萬仞侖就是命喪於身下這個懸崖的,要是命運那混蛋一不小心玩兒一般殊途同歸,那自己出了冤得滿臉是淚和摔得滿臉是血這兩個必選項,基本也就沒別的出路了。
很快,兩人抵達了對岸。霍改手腳發軟地從雨無正身上爬下來,一低頭,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腳徹底軟了。當然,不管是誰,在蹦迪後爬上臺子,一扭頭卻正對上一張被戳得比蜂窩煤海抽象的臉,都得是這反映。
“這是我兄弟……”雨無正淡淡的聲音在霍改身後響起,壓抑了太多了悲傷和憤怒,所以格外沉重。
霍改的心口此時卻是銷魂地震盪了起來,仇怨得報,如此歡欣,如此快意。霍改嗷嗚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要是一不小心笑了出來,那下場絕對只能以下九個字來形容——十八歲以下禁止觀看。
而這種面對著生命危險,想笑又不敢笑得囧然心理,將霍改迅速從見到死人的恐懼中抽離出來,迴歸到了打遊戲的無恥心態之中。看到小怪死翹翹,然後系統提示任務完成,升級在望,這部是打遊戲是什麼。
於是,慘絕人寰的山崖上,上演了以下一幕——雨無正一步一頓地走在屍體之間,深深地看著兄弟們的蜂窩煤臉,面容肅穆,心中悲痛。霍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深深地看著屍體們的蜂窩煤臉,面容扭曲,心中……偷笑。蒼天在上,他真不是故意的,這小菊花歡快附身,眼淚不是你想掉,想掉就能掉。
最終,雨無正挖了個大大的坑,處理掉了這蕭山呀上所有屍體。緩過勁兒來的霍改看了看已然在狂化邊緣的雨BOSS,又看了看這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地理環境,由衷覺得山下萬仞侖在向著自己熱情招手。
“萬仞侖,你敢以自己及萬家所有人的性命法師你與此事毫無干係麼?”
霍改看著埋完屍體啥到自己眼前的狂化BOSS欲哭無淚,我就知道,你TM就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貨。
作為一個揹負這最佳嫌疑人名號的外人,一切申訴都是無力的,一切解釋都是蒼白的,一切辯白都是可疑的……所以,他必須奪回主動權,左右這場生死攸關的談話,不能引起暴怒的雨無正半點疑心,不然,下場堪憂。
霍改沒有發誓,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雨無正,輕輕地問:“雨無正,其實你心底很希望山上這一切是我一手造就的吧?”
103。信任乃終於鬆動
雨無正一怔之後,正欲開口。霍改卻已霸道地一揮手,接著道:“不必急著辯解,先摸著你的心口認真自問一句再說。”
被剝奪了話語權的雨無正默默審視內心,眼露迷茫。
霍改神棍氣場全開,接著忽悠:“你當然會希望這一切是我做的,被一個卑鄙無恥的陌路人背叛,總比被生死與共的兄弟出賣來得輕鬆。趨安適避傷痛本就是人的本性,你會這麼想,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