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張代表接過了他的申請書。
他鬆了氣。
只有一個人說:“你不該走!!”
那是大李,他聽出來是對他的譴責。他保護過的王琦同志來送行,眼睛紅了,轉過臉去。大李也還來同他握手告別,眼泡浮腫,卻顯得更憨厚了,他們始終也成不了朋友。他看出了大李的孤單,解散了的這造反派中他有的是戰友,卻沒有真朋友,而他也拋棄他們了。
下樓集合站隊之前,他去他的老上級老劉的房裡也握了個手,老劉那手緊緊握住他,像捏住根救命的稻草,可這稻草也要逃避沉沒。他們默默妞芸口捏住了一會兒,總不能牽扯住一起沉沒,老劉的手先鬆開了。他總算終逃離了這瘋了的蜂窩,這楝製造死亡的大樓。
前門外,火車站總那麼擁擠,站臺上!車廂裡,告別的和送行的人頭一動,這時主要是下放的機關職工幹部和去農村落戶的中學生,大學生已經都打發到農村和邊疆了。上車的男女孩子堵塞在視窗,擠在車窗外頻頻囑咐的是他們的父母。站臺上鑼鼓喧騰,工人宣隊員們帶領還不到下鄉年齡的一幫小孩子在敲打,把這分別的場面弄得十分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