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
一種被巨大惶恐緊緊攫住的孤獨,當看到身邊所有人都盡情享樂的時候,感覺猶甚。我走到街道上,看著這座城市。這或許就是末世情懷吧,我想。
9?11之後,美國宣佈那(本小說萌芽網首載,將於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轉貼者勿刪)是戰爭。以範氏病毒為武器攻擊上海,其結果將比兩幢崩塌的大廈更慘烈。有多少人會死去?幾千人?不,絕對不止。莘景苑最先受感染的是個老人,他在最初的幾天很少活動,從未出過小區,結果是三幢樓被感染。只要想一想,僅僅在地鐵上投毒,上海一天的地鐵客流量是多少萬,在亢奮期的四十八小時內感染者又會接觸多少人,他們的家人、同事甚至路人……那會是怎樣的數字,幾十萬?幾百萬?我有多少朋友會活下來?我自己能活下來嗎?
這些人的生命取決於什麼?十分之一的機率嗎?
諾查丹瑪斯的預言說1997年人類毀滅,然後是2000年世界末日之說,那時雖然覺得極不可信,心底還是會有些許異樣。而現在這座城市的毀滅,卻有足足十分之一的可能!我自詡膽大,仍不由顫慄。
梁應物把這十分之一告訴我,他或許是期望我能幹些什麼,哪怕把機率變成9。99%。可我完全不知道能幹什麼。追查病毒騎士我幫不上忙,每天的活動是家——莘景苑——酒吧——家,這樣能發現什麼嗎?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是杜琴打來的,就是我曾經採訪過的瑞金醫院護士。
她問我是否把內參寫完了,希望能傳給她看看,她想儲存。作為一個親身經歷這樣驚心動魄(至少對她而言是)事件的人,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可惜,我當然沒有這份內參,也並不準備為她寫一份,其中有許多關節,她顯然是不適合知道的。
我只能再次用謊言遮掩,我說內參是有保密級別的,不能提供給她看。
她顯得有些失望,我只能在心裡說聲抱歉。
她最後說到了何夕,以令我極其意外的方式。
“你朋友她沒什麼事吧,就是上次陪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姐。”
“啊?”我一頭霧水。
“我今天傍晚在醫院裡看到她了,她臉色不太好,似乎在擔憂什麼。不好意思,原來你不知道,我太多嘴了。”她在電話裡道歉。
“哪裡,謝謝你告訴我。”
她又去瑞金醫院幹什麼?掛了電話我想。
難道對程根和程偉平,她有了新的發現?有哪些東西被我忽略了?讓她臉色這麼差,會是什麼呢?
一大早我就去了芮金醫院。我要搞清楚何夕到底在做什麼。直接去問她的話,以她的不合作態度,是不會有結果的。
讓我意外的是,林醫生居然說何夕並沒有找過他。這是怎麼回事?何夕在這座醫院交談過的人不是隻有林醫生與杜琴嗎,難道她要調查什麼,還能繞開這兩個人?
“你昨天看見何夕的時候,她正往哪裡去?”我找到杜琴後問她。
“門診大廳,她應該看完病正往外走。”
“什麼?看完病?”
“應該是吧,我看見她拿著病歷卡了。”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誤導了。她第一次來上海,如果要看病,的確是會選擇芮金醫院這家曾經來過,又名氣極大的醫院。
她得了什麼病?這應該屬於她的隱私吧,是不是不太好去調查……這個念頭只在我心裡閃了閃,就消失不見。
調閱別人的病歷,以杜琴和林醫生和我的關係,當然不可能幫忙。我找到了老賀,他一口答應,給我泡上茶,我讓在辦公室安心等著。
現在每個病人醫院都有電腦的簡單存檔,只要有人幫忙,查起來並不難,最多是到相當科室再問問醫生。
只是老賀居然過了近一個小時才回來。
“你那個朋友昨天一早做了一大堆的檢查,都是加急要當天出結果的,我跑了好些科室才搞清楚。”老賀說。
“唉呀,太辛苦你了,那她是……”我心裡一沉,什麼事要做那麼多檢查。
“其實沒病,她大概對自己的身體太敏感了,以前又沒經驗。她懷孕了。”
“懷孕?”我愣住了。我進行了無數的猜測,就沒想到原來是懷孕。
“是啊,才兩三週。一般人這麼點時間都不會有什麼感覺的,所以我說她敏感。”
哪怕說何夕得了範氏症就要死了,都不會這麼令我震驚。
範哲昏迷有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