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是未必還怕哪個嘜?等一哈兒到了田頭都曉得了!”眾人都道:“要得!老子們一起到田頭切叮那咚的整個輸贏。”
眾人吃完早飯,便即出發。四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各自將在木鬥裡支了一根槓子,倒扣著頂了起來,另有抱木架和竹蓆的,也有挑籮筐的。李大福在前面帶路,沿著一條山路蜿蜒前行,這時走到一塊水田邊,張石匠對馬大麻子道:“你逗待勒塊田頭摳幾塊泥巴糊一哈,李老太爺的那塊田恐怕沒得水哦!”馬大麻子聽他這樣說,慌忙下田掏了幾塊稀泥,將暴露在外的手腳都抹了一通,這才追上眾人。李大福帶著十多個人走了小半個時辰,繞過一座小山,才來到一大塊水田邊上。
只見這塊水田位於一個平坦的山坳裡,足有四五畝大小,站在田埂上,一眼望去,不見盡頭,滿眼全是黃燦燦的穀穗,甚是喜人。山上的多是小塊梯田,沒有很大塊的水田,大塊水田都在山下或山坳中。李黑娃的這塊水田是方圓十里最大的一塊田,李黑娃為了防止人偷稻子,還專門在水田邊搭了一個窩棚,請兩個民團隊員看守。
這兩個民團隊員見李大福帶人來收割稻子,都道:“勒哈我們都倆脫了咯,李老太爺讓我們待勒點照了一個月,給老子硬是不是輕鬆活路兒。”眾人笑道:“老子們來搭救你了,各人快點當逃兵切吧!”兩個民團隊員在窩棚裡收拾一下,各自揹著一杆抬槍抱著一堆髒亂衣服走了。
張石匠仔仔細細的看了田的稻子一回,讚道:“李老太爺今年搞了著哦!穀子好得很,硬是荒瓜蓬蓬兒咯!”其他人也得贊成:“那確實,好多年沒看倒長得恁給好的穀子了。”有人對李大福道:“李老弟今年又有搞頭了,勒幾塊田的穀子都躂回切,怕沒得一兩萬斤!”
李大福笑得合不攏嘴:“那有你們說的恁給好哦!你們說起耍的。”“真的不喝你!勒克穀子逗是正南其北的荒瓜蓬蓬兒!今年李老太爺一家贏翻了山了!”眾人仍然誇讚不已。張石匠粗略一數稻穗上的穀粒,讚道:“勒一叨逗有一百多顆,安逸得很!”(注:在雜交水稻出現之前,解放前的水稻一穗能上一百粒已經算不錯了。)
馬大麻子不太懂如何看這稻子收成好壞,瞪著眼兒在田邊瞎看了一陣,也假裝很內行的樣子,學著張石匠的樣子數穀穗上的穀粒。然後裂開闊嘴誇讚一番,其實這小子數數也只能從一數到十。
張石匠一看田裡已經沒水,就把挽起的褲腿放下,大聲道:“呃,莫緊倒看了,架墨了哦!”說罷拿起一把鐮刀,“嚓嚓”兩聲已割倒兩窩稻子,其他人也都紛紛拿起鐮刀開始幹活。
馬大麻子在旁邊偷學眾人如何割稻子,看了一會便自認為簡單:“給老子原來割穀子恁給簡單嗦?躂穀子也難不哪點切!”他也從籮筐裡拿起一把鐮刀,跳入田中,彎腰便開始割。張石匠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會,忙叫住他道:“嘿,麻子停一哈!不是嗆你啷個割的。”馬大麻子氣呼呼地道:“哪要嗆啷個割噻?你住給我看噻!”
張石匠笑道:“給老子不會住,還不許人說嗦?你看嘛,手要恁克放,刀要恁克拿。割的時候要小心點手指拇,整不好穀子沒割下來,把手指拇割落了舍,逗該你各人遭哦!”馬大麻子聽他這樣一說,這才有些害怕,連忙認真的跟他學。
張石匠又道:“割把子也有學問,住啥子事都有學問。你不學的話硬是逗住起不嗆樣咯!”馬大麻子唯唯連聲,再也不敢爭辯。“看倒起,割四窩穀子逗是一個單手,兩個單手是一個把子。兩個單手要岔起放,勒樣臺不會散。”張石匠一邊說,一邊割下稻子,將割下的稻子交叉地放成作一堆:“勒頭要放在谷樁上,放穀子叨叨的時候要輕點,不啷個的話,穀子又要落在地下一壩一壩的。”
馬大麻子撓撓頭,硬著頭皮學著張石匠的樣子,放了一個“把子”。張石匠見他雖然放得淺陋可笑,但總算粗居雛形,笑道:“麻子你給老子也不哈嘛,只要肯學,又有啥子學不會的噻?怕的逗是懶棒,一天球事不幹。你看別個汪大娃都會割穀子。”說著朝著叫汪大娃的少年一笑道:“你老漢兒叫汪二娃,你啷個叫汪大娃吖?”汪大娃道:“輩份不一樣噻,又有啥子嘛,我還不是要叫他老漢兒。”眾人都笑道:“你別看汪大娃人不大告兒,硬是會說話!”
馬大麻子悶著頭練了一陣,覺得基本掌握要領,心裡倒也生起一種滿足感。但是看其他人的動作,既熟練又有章法,“把子”放得規規矩矩,整整齊齊。再看自己的“把子”,一個個東倒西歪,亂七八糟。
旁邊的葉八笑道:“呃!給老子麻子臉你看看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