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和碗碟落地的聲音道:“你這該死的賤人離本公子遠些!”
第五十八章 有女夜爬牆(下)
承恩殿內眾人皆因這一聲暴喝而靜止了手上的動作,許多善於察言觀色的已經偷偷推開了原本摟在懷中的侍婢,喝進肚子裡的酒水也去了大半,一個個不再醉態誇張的放肆所為,戰戰兢兢的看著聲音的來源 —— 那似乎當真被侍婢惹惱了的公子野。
睿王聽見公子野的聲音,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梢,再無其他反應,而被他擁抱在懷的姒塔卻是看著那個被推倒在地衣衫半褪的女子,眉眼含著譏笑,即便伴在睿王身側,可也不掩飾自己瞧見公子野推開那個侍婢之後恁般開懷的表情。
公子野做出那等動作之時,別夕正側著頭聽晏亭侃侃而談,待到公子野一出聲,承恩殿終於有了片刻的安寧,別夕靠在了晏亭耳邊,輕緩道:“先前你給了他難堪?”
聽聞此話的晏亭卻是一愣,別夕靠的很近,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之時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面龐,帶著撩人的溫暖,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心頭飛快的躍動了起來,半晌才想起回答,卻也只是暗沉著嗓子反駁道:“哪有!”
別夕輕嘆一聲緩緩搖頭,不再多言,晏亭卻是看著被公子野推跌在地的侍婢,臉上醉人的緋紅一瞬間轉為毫無血色的蒼白,暗歎一口氣,晏亭不覺得以那個侍婢的膽量敢真的對公子野做出什麼不恭的舉動,這個時代的女子命運多半如此,有時尚不如牛馬牲畜來得重要,一如方才獨室中的舞姬,倘若有幾分美貌,在這宮闈之中還是有些價值的,若是連美貌都沒有,那懲處起來,與草芥無異。
那公子野已經站起了身,手中還拉著方才被晏亭撕開的前襟,晏亭心中已經分明,別夕那話卻非無影的事,看著那尚且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的舞姬,公子野那點算計是一覽無遺了。只可憐了被隨便抓來遮了公子野面子的侍婢,今日這劫,怕是難過了。
睿王挑了挑眉梢,手從姒塔身上拿了下來,微微正了正身子,緩聲問道:“侍婢無狀,得罪了公子,拉出去斬了。以給公子洩憤。”
臉色慘白的侍婢聽了睿王的話,也顧不得分寸不分寸的,匍匐在地,惶恐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奴婢當真沒做什麼,請大王開恩,奴婢是冤枉的。”
未等睿王回話,那頭公子野已經怒喝了起來,“你這沒臉的東西,莫非本公子還能誣陷你這賤婢不成,你何德何能,能令本公子費心汙衊了你!”
眾大臣面面相覷,皆是不動聲色,晏亭眯著眼看著那趴在地上的侍婢把頭磕得山響,竟無一人說句公道話,心頭有澀澀的感覺,是她逼迫了公子野,卻要無喜的人來承擔了她的罪過。
別夕沉默片刻,隨即更加貼近了晏亭輕緩道:“若覺得虧欠,便給她備活路,若你要了這個侍婢,睿王會給你些薄面的,那公子野本就是無理的,只要不折了他的顏面,他不會太過糾纏了這個侍婢的。”
晏亭眼睛一閃,回頭對著咫尺之遙的別夕輕聲問道:“別夕兄怎知我心中所念?”
別夕莞爾一笑,平和道:“大概你我真的心意相通吧!”
聽別夕此言,晏亭又覺得心頭撲通撲通的歡跳了起來,殿外已經有侍衛上來拉著猶自喊叫的侍婢,晏亭咬咬牙,上前一步,赧然道:“大王,臣有事稟。”
見晏亭出面,睿王眼中一瞬間閃過一道幾不可見的光芒,微微向前傾著身子,語調慵懶道:“晏愛卿有何事相稟?”
晏亭掀了掀眼皮,聲音中帶著裝扮出的不安道:“大王,臣有罪,是臣令公子受了氣,臣自甘受罰。”
聽晏亭說出這話,公子野那臉色一瞬間又變得格外難看,斜著眼睛盯著晏亭,生怕她說出先前的事情,搶話道:“上大夫當真會說笑,本公子對上大夫的招待甚是滿意,上大夫哪裡會給了本公子氣受呢!”
聽公子野說出這樣一番話,晏亭暗喜在心,卻還是哭喪著臉道:“公子,小人實不相瞞,方才那侍婢與小人有此私情,才會那樣對待了公子,實在是小人疏忽了,令公子受了屈,小人自甘受罰。”
公子野看著晏亭的那一臉的誠懇,眼角微微的抽了抽,半晌輕緩道:“上大夫當真喜歡了那侍婢?”
晏亭把頭垂得更低,平生道:“讓公子見笑了。”
聽晏亭此言一出,公子野的心情似乎瞬間好了起來,忙轉頭對睿王揚聲道:“本公子與上大夫投緣,方才之事只是誤會,既然是上大夫的女人,本公子便替他跟大王您求個情面,成全了其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