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剛巧我那兄長的七女幼菱,年方二八,樣貌與品學皆屬上乘,又是個嫡女,我本欲直接同夫人說這事兒,可想著終究是你要迎親,又怕夫人生出別樣的想法,才在這夜半三更的來尋你,你看此事……”
晏亭遲疑了片刻,隨即抬頭用略帶探尋的聲音問道:“二孃,這白婚之說對女子實在不公,三年之內,我不可能與她同床共枕,如此實在是虧待了屠家表妹。”
聽了晏亭的話,屠夫人聲音略略抬高了幾分,未掩急切說道:“你與她二人都還年少,這圓房之事委實不必著急,先把名分定了才是正事,能得了你這佳婿,幼菱睡覺都要笑醒,哪來委屈虧待之說!”
說罷正眼,看著晏亭若有所思的眼神,又有些赧然的低聲道:“家中突然生了這無端的禍事,我這平白的閒人,也沒處使上一份力量,實在是……”
晏亭輕點頭笑道:“二孃實不必多心,想必這幾日也沒好生歇息,先回房去吧。”
屠夫人臉上又浮現了初見晏亭之時的哀慼之色,諾諾的問道:“那幼菱之事?”
晏亭淡聲應著:“若屠家不棄,流雲自當上心。”
得了晏亭的允諾,屠夫人歡欣的離去。
清冷的夜中,晏亭獨自靜立,嫁她為妻,何止三年不能圓房,或許有機會,她該先去見見那個屠幼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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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大殮,大小事宜晏霍與晏杵兄弟二人都用藉口推到晏亭身上,晏亭心中明白他二人排拒著自己,默聲與曾貹乙、晏忠和餘下的幾個中年下人成殮了晏痕。
隨後脫下素服麻衣,換上一身青黑的交領直裾長袍,攜曾貹乙與晏忠二人覲見央睿王。
於尚晨宮門外,身帶兵刃的曾貹乙和晏忠被攔下,只放晏亭一人覲見。
晏亭隨侍衛進到宮中偏殿,躬身侯著半個時辰之久不見央睿王召見,心下思量之時,見偏殿門外走來一個滾圓的男子。
圓眼圓臉外加圓圓的身子,四十歲上下,面上泛著油光,無須,眯笑著眼看著,令晏亭對此人心中存上了幾分好感。
來人身材雖臃腫,步子卻輕快,眨眼之際已經站到晏亭面前,尖細著聲音說道:“小公子便是晏上大夫的承襲者?”
得了晏亭點頭應答之後,語調更是順和,“奴婢乃大王內侍總管張效,方才有些事情給絆住了身,怠慢了小公子,還望小公子見諒。”
晏亭輕緩道:“張總管多禮了,敢問大王現在何處?”
張效應道:“大王先前吩咐過,若是晏家來了人,便到儀昇殿侯著,那些不長耳朵的侍衛卻把小公子領到這兒了,儀昇殿那頭沒人,大王該是不知小公子到了,因此才未召見。”
得了這麼個解釋,倒也微微平復了晏亭焦躁的心情,隨著張效于禁宮之中碎步行走,進到張效口中的儀昇殿,雕樑畫棟自不必說,令晏亭略感不適的是空氣中飄散著濃郁的薰香味,隱隱中透著萎靡之氣。
張效把晏亭帶到儀昇殿之後,便遣著侯在儀昇殿的內侍去通稟央睿王,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方才去通稟的內侍才小跑著回來傳晏亭覲見。
彼時晏亭雖面上淡定自若,心中卻已經開始滋生不滿,盤算著侍衛聽差了訊息的可能性,於這禁宮之中,實在微乎其微,不過相較於傳說中晏痕進宮四天不得見睿王半面,她此行的遭遇已經算是睿王給了她晏家十足的顏面。
張效見睿王已經允見便先行退下了,晏亭隨方才通稟的內侍順著儀昇殿的側門進到後面,又繞了兩個迴廊,停在了一扇雕花的大門之外。
那領路的內侍躬身輕聲道:“大王,晏家小公子帶到。”
門內傳來一道略為低沉暗啞的聲音,“召。”
得了門內的聲音,內侍恭謹的把那雕花的大門推開了個縫隙,隨後讓開了身子。
晏亭微顰眉峰,垂著眼斜著身子從門縫擠了進去。
或許這裡該是金碧輝煌令人不敢逼視、或許莊嚴肅穆如朝堂正殿,種種情景晏亭都想過,卻唯獨沒想到竟是眼前這等令人驚詫的場景,倒也實在沒那個心思去看殿中是怎番奢華貴氣了。
正對著她的男子大概二十二、三的年紀,一身華貴的金絲盤蛟黑邊絳紅底王服,下身微微露出明黃色稠褲,生得劍眉星目,朱潤薄唇,輪廓感明顯的下顎,是個極其俊俏的男子,此時卻是鬢散亂,冠傾斜,薄唇半挑,眼睛眯起,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