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只說了句:你們上了幾年學,一點都不講文明,把文化都學到狗肚子裡了。
只這麼一句,被臺下的紅衛兵聽到,便把我也揪上臺,按著我的頭,把我腦袋上剃的一半有頭髮,一半沒頭髮,弄了個陰陽頭,往我頭上吐唾沫,倒漿糊,倒墨汁,又踢又打又罵,說我也是走資派,是校長的黑幫兇。鬥完後關進小屋,後又說我在解放前搞地下工了叛徒,把我押送回河北農村老家。”甄繁一邊說,一邊陷入痛苦的回憶。
王大力看到她眼裡盈盈的淚水,不禁問道:“後平反了,你怎麼會沒家呢?”
“我那個死屁男人,是部隊的,他要求進步啊,一見我被打成叛徒,****,便立刻和我離了婚,一兒一女也跟著他,我一個人便被轟回農村,在大隊給的一間房裡一住就是十幾年,這兩年我自己才回來,找學校讓給落實政策,老校長也死了,以前的書記也調走了,好在王主任還是學校老人,給我作了當時是這學校的員工證明,教育局讓我先回農村等著,等落實了政策我再回學校,我不回去,我人回農村了誰給我跑落實政策的事啊,我要留在北京,天天找他們,找的市教委和市委政策辦公室的人一見我進屋就想溜。現在,我的政策還沒完全落實,學校只拿我當個臨時工用,每月只從服務公司賬上給我開四十元工資。”
“您以前掙多少?”
“九十七塊錢。”甄繁說。
王大力感到,甄繁這老太太一點也不像中學裡的老師,更不像曾在這個中學當過教導主任。她一進屋,一邊和王大力說話,一邊坐到屋裡的一張單人床上盤腿坐起,扒下腳下的襪子開始用手**,摳腳丫上的泥。
這個甄老太太怎麼這樣啊,當著一個男人的面,竟然自顧自地搓腳丫上的泥呢,文化大革命時她說學生不文明,她自己也不太文明吧,王大力心裡想。
“你先值會班,哪時你累了,叫醒我,你再歇息。現在,我先躺一會兒。”甄繁說完,把單人床上的枕頭擺了擺,側身便躺倒。
這麼個白胖老太太,怎麼能當著一個男人面躺倒就睡呢?王大力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