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打爭上游吧!”二磨盤說。
許加添沒有說話,心裡尋思玩就玩吧,不久玩玩牌嗎,只要不提牛戳的事玩什麼都可以。
玩了兩把,互有輸贏。第三把,許加添贏了,許加添剛為自己贏牌,心裡高興,點起一支菸時,只見另外三人幾乎同時一人從兜裡掏出一元錢,放到許加添面前桌上的部位。“你們這是幹什麼?”許加添大感意外地說。
“玩牌得帶點響啊!不然多沒勁!”上李村那位副大隊長說。許加添看了看二磨盤,見他眼睛瞅著桌上的錢,露著些許不捨的光,又瞅瞅雙馬,只見雙馬叨著拔煙,笑微微地向他點頭。
賭博,這是賭博嗎?許加添突然想到了這幾個字,賭博可是犯法的,可是望著桌上的錢,雖然只有三塊,可是這三塊錢,卻像一個鐵鉤子,把他蜷縮的手慢慢地拉向了那三塊錢,屋裡寂靜的很,當許加添的手把那三塊錢拿在手中時,其餘三人便一齊暗自笑了。
牌繼續打下去,許加添贏多輸少,到天快放亮時,他的褲兜已明顯鼓起來了,他知道自己贏的不少,但又恥於再另外三人前掏出來數數,因為他贏的錢就是他們輸的啊,自己手氣真順,怪不得自己十個手指只有兩個抖呢,真是想不贏都不行,一抖窮,二抖富,三抖四抖賣豆腐
徐風霞這幾天去地裡沒見到許加添,知道他沒出工勞動,在知青伙房也沒見到許加添,知道他沒來伙房吃飯,這幾天許加添也沒去徐風霞住處。這兔崽子到底去哪了?徐風霞心裡有些不安,想問一下和許加添同屋的趙亮,可是又怕別人說閒話,所以話到嘴邊,幾次想吐出來,幾次又生生給嚥了回去。
第四天中午,徐風霞剛吃完飯,回到住處還沒坐穩,門簾一掀,許加添進屋了。
“老兄弟啊,您去哪了?”徐風霞一見,忙問。
“哪也沒去啊,我就在村裡”許加添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哈欠。
“你晚上沒睡覺?”徐風霞問。
“睡了!睡了!”許加添忙從兜裡掏出一罐玻璃瓶罐頭,放到炕沿上說:“到公社供銷社,給你買桶豬肉罐頭,你吃吧?”
“你這兩天去哪了?”徐風霞又問。
“姐呀,我哪也沒去,我一直都在村裡”
“那你為甚都沒出工,知青伙房也沒見你去吃飯?”
“我這兩天不舒服,就沒出工,也沒吃飯,吃飯時趙亮從伙房帶回來半個餅子一個窩頭的,就著水池的。你看,我這兩天都瘦了”許加添拍拍自己臉蛋說。
“是嗎,哪病了,發燒不?”徐風霞忙湊過去摸了摸許加添的額頭,涼涼的,沒發燒。“這個鬼東西!”許加添走後,徐風霞輕聲說道。
葛存天這幾天犯了難。倒不是他自己有甚麼事,而是知青問題。
一個是知青自己內部的問題,就是插隊快一年了,國家給知青的供應糧快結束了,每個知青五百斤原糧,一年口糧。從插隊時算,一年的口糧,五百斤糧吃完後,第二年知青的糧就要隊裡分,社員分多少,知青分多少。
原則上每人頭是八大兩原糧,一個工再加三兩,沒勞力的一年分口糧是二百九十二三斤,一斤原糧去皮去殼也就出舊兩,二百九十二三斤也就出可吃的糧二百六十二三斤,每天每人也就七兩多糧。
村裡的壯勞力最多能掙四百工,也就是再加一百二十斤原糧,磨成可吃的糧食也就一百零八斤,加上原來的二百六十二三斤也能有三百六七十斤,每天也能和淨糧一斤,知青都是壯小夥子,鐵姑娘,幹活累吃得多,每月都從縣糧店拉糧到隊裡,到磨坊磨後翅,每人五百來斤,一人一天合一斤多,也沒把糧食當回事。
現在,一年配給糧快結束了,前幾個月從縣糧站領的糧食超標了,這兩月便剩的少了,再一算,要撐到大秋後分糧,知青伙房開始縮食了,每人每天只按原糧一斤,磨後九兩做。九兩糧,早晨一碗粥,一個玉米餅子,三兩。中午兩個玉米餅子,四兩。這一下去了七兩,晚上也只剩二兩了,咋吃啊。
一個玉米餅子,二兩,一碗稠點的小米粥,也二兩,吃餅子就不能喝粥,喝粥就不能吃玉米餅子,女知青勒勒褲帶吃這點還湊活,男知青一個個都是十二十歲的棒小夥子,乾的活又累,肚子又沒油水,菜蔬也跟不上,有點油水乾活時也隨著汗流出去了。
第六十三章 一日一錢
這些男知青從地裡幹活回來,一進伙房,兩眼便直瞪瞪地盯著箍上的黃的玉米麵窩頭,黑紅的高粱麵餅子,聞到這飯食的香味,真比聞到熊掌,後面等山八珍